景初和錢山走在最前面,猝不及防跟黑暗中一道人影對上。
雙方都愣住了。
景初和錢山剛拔出劍,忽聽對面人影似不确定地低聲問:“景初?”
“殿下?!”景初立即認出了封霁的聲音。
封霁瞬間呼出一口長氣:“是我。”
随即又忍不住問:“你們怎麼來了,林晚棠呢?”
“林姑娘得知您隻帶了兩個人,又猜到您會去信都,實在擔心,就帶着我們來了,說起來,能在這裡遇到殿下,還多虧了林姑娘一路上料事如神!”
封霁聞言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正想再追問一句她人在哪,忽聽身後一聲大喝:“誰在那裡?”
他神色一凜,下令道:“既然都來了,那便随我殺出去,一個不留!”
暗衛們齊聲喝道:“殺!”
這一聲反将過來搜查的隊伍吓了一跳,反應過來時,數道黑影已經十分迅猛地殺了過來。
為首的烏桓人認出封霁,沖着其餘烏桓人說了一通叫人聽不懂的部落語,紛紛士氣高漲地沖過來。
封霁聽懂了一些,他們是要為什麼王子報仇。
他兩個月前在戰場殺了個骁勇善戰的烏桓王子,大抵就是他們口中那個。
他絲毫不懼,誰沒有仇恨,烏桓人殺北境百姓,殺他的兵,如今還堂而皇之闖入大晉,他更想将他們除之後快。
霎時厮殺聲四起。
百步之外,林晚棠聽到了動靜,忍不住心弦緊繃。
她看不清林中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暗衛才去不久,這番動靜,大概是跟那些烏桓士兵打起來了。
戰局漸漸向空地轉移,四周有分散的殺手和烏桓士兵陸續聚過去。
林晚棠知道,在引了一半人去另一邊後,他們跟着的這支隊伍仍有兩百餘人,再加上散落在各處搜尋的殺手亦會被旗花吸引過來,敵方人數會多上許多。
而暗衛不足五十。
她忍不住緊張得手心冒汗。
景初不是莽撞的人,在找到封霁前,他會帶領暗衛保留力量,即使被發現,不可避免起了沖突,也該是邊打邊退,躲避為主,而不是像眼下這般,雙方簡直打得起勁。
是找到封霁了嗎……
林晚棠喜憂參半。
她決定向前一段距離,在五十步遠處停下,備好弓箭。
混戰中,雖然大都穿着黑衣,但也有着明顯區别,烏桓人的體形和大刀最好認,餘下的,頭戴面巾的是敵方殺手,露着臉、手臂上有臂甲的是暗衛。
嗖地一下,林晚棠朝一個烏桓人放出了一箭,看也不看有無射中,便立即矮身換地方,繼續放箭。
封霁在人群中殺得起勁,仿佛不知疲倦,身上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傷口,但都是小傷,傷到他的人早已成了亡魂。
幾個烏桓士兵耍着大刀圍上來,他沒得片刻喘息,又揮舞起長劍與之纏鬥起來。
正膠着時,一支冷箭忽的飛來,顯然瞄準的是烏桓人。
烏桓人想躲,卻被封霁趁機制住,利箭噗嗤紮進了烏桓人的右眼,緊接着被封霁一劍封喉。
這不是第一支飛過來的箭矢,封霁早就注意到了,他以為是有暗衛在暗處埋伏。
手中的劍已有些卷刃,他解決完另外兩個烏桓人,索性将長劍丢掉,從屍體上奪來兩把大刀,雙手各執一把,耍得威風凜凜,再看玉面上滿是飛濺的血迹,雙眼淩厲冰冷,竟叫人駭然。
烏桓人大概也想不到,會有中原人将他們特制的大刀用得比他們還兇殘。
暗衛們手裡的兵器大多也不行了,紛紛有樣學樣。
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餘下的寥寥十數人終于抑制不住心底的懼怕,有的猶猶豫豫不敢再上前,有的直接潰散奔逃。
而暗衛這邊,隻是重傷了幾個。
封霁說過一個不留,便真的一個不留,想逃的根本來不及逃,被殺了個幹淨。
景初道:“殿下,還有一半烏桓人和殺手被林姑娘引放的旗火吸引走了,但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不對,再往這邊趕,我們尚不能掉以輕心。”
封霁聞言瞬間變了臉色:“被她吸引走的?!那她豈不是危險!”
“啊?屬下謬言,林姑娘派人去引放旗火,她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呢。”
另有暗衛搭腔:“是啊,方才那些冷箭,就是林姑娘放的。”
封霁立即朝箭射過來的方向張望,“她人呢?”
剛問完,便看見不遠處的矮坡上顯露出兩道人影,皆是騎着馬,手執弓箭。
正是林晚棠和銀霜。
封霁隻覺心髒重重一跳,吩咐景初:“你帶人去追剩下的一半烏桓人,梁元和陸仲帶着楊羿先逃了,我擔心他們遇上另一半烏桓人,你帶人去看,這回穩妥些,保人要緊,若是路上遇見他們,先将楊羿平安護送到廣平。”
他語速快極,說完後景初立即應了“是”,緊接着又忍不住問:“那殿下呢?”
封霁斜了他一眼,道:“你們都有事要去做,總不能讓甯國公府的大小姐自己回洛京吧?”
他抛下這一句,便徑直往林晚棠的方向大步走去。
景初:“……”
他沒來得及說,林姑娘身邊還有兩個暗衛暗中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