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師尊便同我說,若老師收了你便罷,若沒收成,她可要搶人了。”
謝今辭回憶起昨夜之事,打趣地問季雲徵道。
“所以不知小公子如何選的?”
季雲徵神情微怔,正欲開口,就被陸晏禾接過話茬道。
“我是給他選了。”她道。
“我同他說,要麼做我徒弟,要麼就被扔出去喂魔族。”
季雲徵:“……”
他的話生生卡在喉間。
謝今辭又笑,很能聽明白陸晏禾的言下之意。
“那既然小公子如今還在這,想必我是真要多個師弟了。”
陸晏禾擺了擺手,“算半個吧,到底還得回玄清宗加個拜師禮才算。”
玄清宗作為仙門大宗,入宗弟子都是經過層層篩選。以陸晏禾在宗内的長老身份,座下弟子更需得到宗門長老閣乃至宗主的首肯。
待正式走了拜師之禮,記在陸晏禾的弟子玉碟上,這才算有了正式的師徒名分。
陸晏禾結束了這個話題,朝謝今辭問道,“昨夜那些賬冊處理的如何了?”
“已全部整理完畢。”謝今辭收斂笑意,認真回道。
“依師尊所言,昨夜将這裡消息傳至律戒閣,想必神霄宗也能得到消息,今日午時左右便會趕來。”
“好。”陸晏禾颔首,看了眼季雲徵,對謝今辭吩咐道,“他昨日遭遇魔族受傷頗重,雖給他服下了些藥,還需要你替他瞧瞧。”
“是,師尊。”謝今辭點頭應下。
原書中,陸晏禾每次折磨季雲徵過後,收拾殘局的事情她都放心交給謝今辭這個嫡傳弟子。
所幸,謝今辭全然聽從她,即便發覺季雲徵的血脈問題,依舊選擇替自己的師尊保守秘密,将一切處理的滴水不漏,瞞住了玄清宗的所有人。
當然,擁有女主光環的淩皎皎除外。
不過這不是她陸晏禾現下該操心的事情。
她讓謝今辭看看季雲徵的情況,是想要借此驗證惡念禁制下,醫修是否能探出季雲徵的異常。
即便有所疏漏……她相信,謝今辭會處理好。
至于她現在應該做什麼?
一夜未睡又耗費不少精神力才下好禁制的陸晏禾覺得自己有必要先去歇歇。
她轉過屋内青木雕花屏風,朝着後院走去,身後亮起了靈力屏障。
“我在後院睡一覺,這裡暫時不會有人來,看完後,你們也在這裡稍作歇息。”
“畢竟——晚些時候還得去接遠客。”
“是,師尊。”
看着陸晏禾的身影離開直至離開視線,謝今辭收回目光,視線落在季雲徵的身上。
他擡起手,一道精純的治愈靈光落下,像水波般自季雲徵身體擴散開來。
季雲徵身體有些緊繃。
“師弟,放輕松。”謝今辭溫和安撫道。
金芒覆于傷口處,季雲徵血肉模糊的脖頸處傷口處的血線不再往外淌出,甚至開始泛起些癢意。
他全身的筋脈被這溫和之力沖刷,周身的隐痛也散了許多,蒼白的臉上有了幾絲血色,痛苦而緊皺的雙眉微微舒展開來。
“多謝師兄。”
季雲徵道謝,面容卻有些古怪。
他不是沒有被謝今辭救治過,但那時的身份卻與如今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語。
謝今辭微微掀睫,瞳孔中映照流淌着施術後尚未褪去的赤金流光,“你我師兄弟,不必客氣。”
衣袍拂動,他走至屋内的一方桌旁坐下,示意季雲徵,“師尊不放心你,讓我替你把脈看看。”
季雲徵沒有多少猶豫地從地上起身,走至桌旁,坐在謝今辭對面,利落卷起右臂的衣袖,腕骨一轉便手将背靠在檀木案面上。
謝今辭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半垂着眼,認真感受指下的跳動脈搏和其中的脈象,片刻後撤了手。
他問。
“師弟其實并非來自岩沂村吧?”
“或者換句話說,師弟的身生父母,想必都非凡人。”
他話音落下,季雲徵的雙眼眯起,氣息微沉,“師兄所言何意?”
季雲徵在陸晏禾在他元神中種下那禁制之時便有所感——這個禁制可以替他掩蓋魔族的氣息。
可謝今辭說出這般話,很難讓他不多想。
莫非謝今辭可以發現這禁制的蹊跷?但即便是醫修,也需要窺探至他的元神才能發現,如何能通過簡單切脈就發覺?
謝今辭看季雲徵臉色不對,笑了笑,“你放心,我并無揣測之意。”
“師弟無論是身體的強韌與天賦擁有的靈力,常人都無法在你年紀能這般出色,還能從魔族手下存活下來。”
“我隻是想說,師尊既收了你,那從今之後,你的一言一行如何旁人都難免牽扯到她的身上。”
“你實際的身份無論黑籍也好,還是其他别的也罷,都不重要,隻需在外人眼中是幹淨的,就好。”
季雲徵皺眉,擡頭與謝今辭對視,仿佛是第一次認識謝今辭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