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邊有一家周邊店,好像有魔法棒賣呢~”糊弄住妹妹後,接下來的最好方法是找到她喜歡的話題,或者直接轉移注意力。
小女孩喜歡的魔法少女變身就很不錯,能讓枝子快速遺忘這裡的事,捂住她可能向爸媽洩露的嘴。
栀子結完賬出來,注意到了枝子試圖扯着倫太郎往一個方向去的動作。而倫太郎無情地站着,像一根頑固的石柱。
邁出烤肉店的門檻,她聽見他說:“都說哥哥沒錢了。是誰一定要吃栀子姐姐種的草莓?哥哥的錢全部花出去了,沒有錢給你買魔法棒。”
“我不管!我不聽!我就要那個!嗚嗚嗚……”撒潑不管用後,枝子抹着眼淚試圖尋找其他方法。
“哥哥,要不、要不我把你賣給栀子姐姐吧?她那麼有錢,你好窮,她會對你好的……”
倫太郎蹲下身,伸手捏住枝子的臉肉,神情寡淡的質問妹妹。
“好沒良心的家夥,吃草莓的時候喊哥哥,沒錢又想賣哥哥。哥哥是脾氣太好讓你膨脹了嗎?”
“嗚、唔……可、可素,你很稀飯栀子姐姐吧?”枝子揮舞雙手努力反抗,可扳不動她哥鉗在臉上的大手。蛋花眼之下,朦朦胧胧看見了出來的栀子。
哇的一聲,水壺開了。
栀子沒聽見兄妹倆的對話,她隻看見一出來就對她哇哇大哭跑過來的枝子小朋友。
這下好了,倫太郎今天不止收到陌生人的情緒視線,更收到了自家妹妹鼓動栀子送來的一眼譴責,非常圓滿~
栀子給枝子買了她喜歡的魔法變身棒,牽着她的手往車站的方向走。
仗着小女孩的注意力在玩具上,她抱怨倫太郎說:“你怎麼能欺負妹妹呢?還故意給她指那家店,就那麼不想讓惠泉阿姨他們知道今天的事嗎?”
隔着枝子走在一旁的倫太郎插着兜,細長的眉梢聞言輕挑,幽幽盯着栀子。
“那今天的事到底是誰先開始的呢?”
“是我,那又怎麼啦?!”栀子理不直氣也壯,手護着腰間的白色挎包,煙紫色的眼瞳直接對上倫太郎的視線,開始瞪起來。
“……所以我是個喜歡被毆打的某字母,你高興嗎?主人~”倫太郎冷冷自嘲說,扭頭避開了栀子的視線。
栀子張口想說什麼,可大腦被字母遊戲和那聲主人帶往混沌。最終什麼也說不出,靜默閉上了嘴。
倫太郎透過路邊的商店玻璃看見了她靜默的樣子,氣惱跟心疼糾結就像兩支在他大腦中拼殺的軍隊,勝負難分。
進入國中後,他有時會對栀子升起一股無法遮掩的惱恨。
……明明是跟以前一樣的相處模式,一樣的距離,可他就是感覺栀子離他很遠,沒辦法接近。
他讨厭栀子既無法放開他,又對他散發的拒絕信息;既拉近,又遠離的舉動。
他确定栀子也是喜歡他的,但這種喜歡,摻雜着一些他不願細想的東西。像大人對孩子的憐憫笑意,一種附骨的依賴,一種茫然的瞄定,讓他離她越來越遠。
但有時候,她的距離又會近到無法拒絕,就如今天在烤肉店裡的打趣。
她沒什麼壞心思,隻不過也不懷好意罷了。
車站到了。今天由于排球賽原因,錯過了社畜下班潮,所以此時站台上人算得上稀少。
播報器不斷傳出車次的消息,機械的女聲,帶着疏離的禮貌。
一時之間,這裡寂靜得可怕。
“……對不起。”栀子輕聲說。
她沒有看他,眼神落在空落的軌道上,黑沉的,被石子甕在中央,隻露出能用的部分。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對不起。”
倫太郎的眼睛裡不斷闖入一些陌生的身影,又不斷離去。
他惆怅又苦澀的想,不是說少年的感情輕飄如林間蝴蝶,甘甜如花中蜜芯嗎?他怎麼又痛又爽的……是變态了吧……
這次糾葛随着這句對不起消散,倫太郎周一上學又重拾起了對栀子的以往态度。
都說年少慕艾,他跟栀子之間,不是想散就散的。
他不允許,也同樣不許她放手。
更何況……他還沒名分呢……
敗犬沒有讨論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