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主理人也非常迅速直接的指向往樓下騷亂的中心,柳桃溪所在之處。
“回夫人,那個小姑娘就是這五竹迎風圖的修複師,柳桃溪了。”
那夫人看了過去,打量着柳桃溪那瘦小但冷靜平和的身形氣質,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張圖。
連後人提的字,後人刻的章,都能修複的宛如天成,筆迹統一,看來這京城,今日是要多一位出名的女修複師了。
她微微一笑,道:“家中那一副臨冬寒帖,該有個去處了。”
樓下。
因着五竹迎風圖,柳桃溪面前的那人可算是願意收斂脾氣了,端詳那圖半響才憤憤的回頭道:“你能力是很不錯,但我也提醒一下你,不虛心接受長輩給你的意見,不尊重前輩,往後出了問題,可别怪我們隔岸觀火看笑話!”
“我自是願意接受前輩們的指點。”柳桃溪向四周拱手微笑,不卑不亢溫柔平靜,然後才轉向那人,恭敬禮貌的輕聲回怼,“但也要前輩的實力,能指點到我才是。”
此言一出,那人頓時氣的上頭,可他擡頭看看高懸的那一幅修複完美的作品,實在挑不出毛病,也講不出指責的話。
這幅圖若是真在他手上……畫中的竹子他倒是能修複的完美無缺,可是那字迹和印章,他确實沒有辦法修複的如她這般。
可他一想到面前人還不到雙十年華,還是個小姑娘,就有如此能力,實在是叫他難以咽下心口妒火。
他隻能狠狠的哼了一聲,然後甩袖而走。
衆人同樣一哄而散,不過投給柳桃溪的目光,倒是比方才多了不少。
柳桃溪并不在意,大眼一掃看見了謝遠之,便走了過去。
謝遠之聽到騷動便從遠處趕了過來,隻可惜他畢竟是個無權無勢的窮小子,沒有那個底氣,擠不到最前面去,又怕給柳姑娘添麻煩,就在旁邊圍觀完了全程,隻暗暗想着如果動起手,他再出去幫柳姑娘擋。
畢竟他是個男的,比女孩兒扛揍點。
不過他也發現這幫文人似乎打不起來,比外頭那些欺壓人的小民好的多。所以他也就在一旁待着,安靜觀察。
看見柳桃溪走過來,他才緩了一口氣。迎過來道:“柳姑娘。”
柳桃溪卻冷不丁的問道:“你來這裡,很緊張嗎?”
以謝遠之之前的性格,不應該在旁邊待着還這麼緊張,她甚至想過謝遠之可能太興奮會跑遠了,也沒想過他會這樣唯唯諾諾在一旁待着。
謝遠之心領神會,尴尬一笑:“這裡大部分都是達官顯貴,我有點怯場嘛。”
他就是個平民百姓,一下子進入到這樣的場合,不習慣也正常。
可柳桃溪繼續疑惑:“可你面對樂小世子時沒有這樣。”
“樂小世子他什麼都浮在表面,但這些人不是。”謝遠之切換回了柳桃溪熟悉的模樣,歎氣道:“平時我哪有機會能接觸到這些人?要是萬一惹到别人,那我不完了嘛。哎,但樂世子不一樣,别看平時街坊都說他脾氣大,實際上他一點兒都不記仇。我們這些底下的人沒少談論他,但隻要不過分,他從來不管。”
這點倒是真的。
柳桃溪點頭表示贊同。
樂宴的脾氣确實如此,也特别好懂,難怪民間關于他的流言還這樣無休無止,原來都是他自己作的。
她腦子裡轉過來彎兒,莫名覺得有些好笑,看着謝遠之的臉又想起來樂宴的臉,心血來潮的笑着問:“那你最開始跟樂世子那樣吵,豈不是見人下菜碟兒?”
那天晚上吵的連院兒外頭都能聽見,可見激烈啊。
“話别說的那麼難聽嘛。”
謝遠之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又調整過來,嘴硬回道:“我那叫審時度勢。”
眼看謝遠之又恢複到原來的狀态,柳桃溪搖搖頭無奈笑了一下,随後擡頭看了一眼二三樓的兩排廂房。
提刑司,李夫人,會在哪間廂房裡呢?
你府上那套臨冬寒帖,可千萬要給我留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