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遲輕輕放下手中的符箓,眼神不由自主地柔軟下來,她喜歡這樣,兩個人彼此靠近,不問任何原因的相信。
她趴在床沿,探出腦袋,靜靜看着熟睡的師傅。
師傅真是不乖,有好多秘密都不告訴我呢……她在心裡默默道。
夜色中,沉寂的空氣似乎都被拉長了,連時間也放慢了腳步。
蘇遲看了一會兒,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合上眼休息。
忽然,沈無歸的眉頭微微皺起,呼吸節奏一滞,随即陷入更深的沉眠。
在這沉睡的縫隙間,仿佛有一絲輕煙緩緩遊動,化作一道朦胧的女子身影。
那女子袅袅而來,步履輕盈,卻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涼意。
她先是走到床邊,從蘇遲的額頭引了一縷情絲握在手中。
隻有這樣她才能夠僞裝得像蘇遲,才能讓沈無歸上勾。
她停在沈無歸身側,目光柔媚卻又帶着幾分揶揄,聲音低柔,似風鈴輕響:“終于閉上眼了。”
她伸出手指,輕觸沈無歸的額頭,随即微微一笑,聲音低沉:“師傅,這一次,就永遠的留在夢裡吧。”
空氣中,夢境悄然織起。
女子身影緩緩融入沈無歸的夢境之中,像一隻溫柔卻帶毒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纏繞着他的意識,欲将他牢牢留在這夢的牢籠裡。
屋外夜深,蘇遲也在醞釀睡意,卻未曾察覺這無聲的侵襲。
“師傅,你看我做的這個巫毒娃娃,是不是很可愛?”
屋内燈光昏黃,一盞舊油燈吊在天花闆正中,微微搖晃着,投下不規則的光影,如同陰暗的爬山虎,爬滿牆壁與天花闆。
蘇遲坐在木制長凳上,捧着一個小巧的布偶,笑容燦爛如晨曦,黑白分明的眼眸亮得驚人,仿佛整個世界都倒映在她眼底。
沈無歸低頭,正撞進那一雙清澈無瑕的眼睛裡。
她的眼裡隻裝着他,一絲不差。屋外風吹過枯枝,窗棂吱呀作響,像是有細細指尖在刮着老木窗,拂得人心煩意亂。
他還未來得及開口,門卻“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一個身影逆着光走入,長風衣卷起一絲寒意,踩過地面散落的灰塵。
是秦斐。
沈無歸眼神瞬間冷凝。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蘇遲手中的娃娃微微晃了晃,她笑意霎時斂去——眼中帶着難以置信。
“你來做什麼?”
沈無歸冷聲問。
蘇遲的眼神在看到秦斐的一瞬間,突然變得奇怪,變得扭曲,身體不自覺的想要朝他靠近,“阿斐.....”
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蘇遲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人抓住。
突然她的身子變得僵硬,然後她張開雙臂,将沈無歸穩穩擋在身後,她身影不高,卻像一堵無法撼動的牆,眼神突然變得堅定冷漠,聲音輕飄飄,卻寒得刺骨:“滾遠點。”
秦斐的臉色蒼白,神情扭曲。
他眼神死死黏在蘇遲身上,仿佛要把這些年的怨與恨,一寸寸刻入她的皮膚。
“阿遲,我才應該是你的師傅!”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幾近歇斯底裡,“是他搶走了我的命格,偷走了本該屬于我們的那麼多年時光!”
屋内燈影劇烈搖晃,仿佛連空間都被這番話扭曲了。
蘇遲卻像沒聽見般,身子紋絲不動。
“你愛的不是他的善良正直嗎?”秦斐往前一步,聲音破碎,“可是他不是這樣的人啊!他騙了你那麼多,将你蒙在鼓裡那麼多年,替你做了那麼多選擇,你都知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