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錢對徐家當然不算什麼,但卻成了魏宴甯發家的一筆初始資金。
如今想在蘭宜幹點什麼,除了各行各業都要摻一腳的蕭家之外,唯有魏宴甯的門路了。
徐楓荃最開始很生氣。
她是懷有善意去和魏宴甯談合作的,反倒被利用的徹底,小姑娘真是不講道義。
但慢慢一想,自己年輕的時候也算計過,現在仍在算計。
談什麼道義,隻有輸赢。
魏宴甯這一路走的急,又趕上早年那些酒桌生意,換了一般人早喝吐了。
偏她不一樣,生意酒讓她嘗出滋味了,到哪兒都得喝兩杯。
徐楓荃讓人換了酒。
魏宴甯照樣不喝,表明來意:“徐董,我今天來是想找徐惜鶴問點事兒。”
徐楓荃皺眉。
最近徐氏跟魏家沒什麼來往。
那必定是私事了。
徐楓荃猶豫一陣,得體地說:“你們先聊。”
她進屋去,然後交代管家,“仔細聽一下,看是什麼事,你們徐總要是不能解決的話,再跟我說。”
管家道:“……”
…
“你認識我的郁檀?”
徐惜鶴反應了會兒,說:“不太認識,聽說過。”
魏宴甯眉眼淩厲:“聽誰說的?”
“易小姐。”
“易今莳……她跟你說什麼了?”魏宴甯懷疑,易今莳想再給郁檀找一個女人。
的确,她最近沒怎麼收拾自己,偶爾邋遢,還有點黑眼圈,但這不是郁檀換人的理由。
“她沒說什麼。”徐惜鶴坐在茶台邊,俊挺清秀,彷如修竹。
比起魏宴甯的冷刻,她更會隐藏,時不時還能瞧出些許溫潤的氣質。
魏宴甯擔心她算計什麼。
“既然你不認識郁檀,那我就沒什麼事了。”魏宴甯椅背上靠了靠,“另外,我今天不白來,有關易今莳的事,我照樣得管。你們之間的過節我知道,今後就當我欠你的,别找易今莳麻煩,她太蠢了,搞不定你。”
徐惜鶴平靜地回她:“她很聰明。”
會撒謊,會圓謊。
“我會找她,但不是找麻煩。”
魏宴甯防備:“什麼意思?”
徐惜鶴微微一笑,“這就不勞魏總操心。”
魏宴甯譏诮道:“徐惜鶴,你沒把易家放在眼裡,我知道,但别忘了,還有我。”
徐惜鶴看到她的表情,恍有所悟。
四年前,易今莳也會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原來是跟魏宴甯學的。
但這種表情出現在易今莳臉上,很可愛,一點都不讓人害怕。
她這麼想着,忽然聽到遠處踢踢踏踏的聲響,展眼一瞧,就看到心裡想的人鬼鬼祟祟朝這邊跑過來。
貓着腰,戴着墨鏡,長發刻意擋住側臉。
此刻天色黯淡,園裡的燈昏黃,蓋不住深藍的天色投下來的冷清。
易今莳跑了進來,色調那麼鮮亮。
徐惜鶴本來高興,但發現易今莳第一眼看到的是魏宴甯,心裡又冷冷的,園裡飄旋的花瓣都變成隆冬夜的雪。
準确來說,易今莳看到的是魏宴甯跟前的酒杯。
易今莳剛進來時還擔心碰上難纏的徐穗,所以偷偷摸摸的,但魏宴甯面前都擺上酒了,她顧不得這些,跑過來就問:“魏宴甯你是不是又喝了?忘了上個月怎麼進醫院的?我花那麼多錢請的營養師……”
魏宴甯煩躁:“我沒喝!”
徐惜鶴在對面出聲:“真沒喝。”
易今莳松了口氣,“不是我虐待你,但你真的不能喝了,你快把自己喝死了。”
為了幫她養身體,易今莳跑去鄉下聯系果農菜農,又找了營養師,堅持讓她吃點純天然無添加的食物,最近剛養回來一點,可不能前功盡棄。
魏宴甯把她拉到旁邊坐下,“正好人齊了,你跟我說說,為什麼要介紹郁檀和徐惜鶴認識?”
易今莳有點心虛,同時又生氣:“你能不能改改扒門偷聽的毛病!”
魏宴甯哂笑:“我不偷聽,怎麼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易今莳我告訴你,郁檀就要待在我們家,你就得給我和郁檀養老。”
易今莳嘟囔道:“沒說不養啊,又沒讓你死外邊。”
魏宴甯氣笑了,“态度端正點行嗎?”
易今莳看了看對面的徐惜鶴,心思轉了轉,“徐惜鶴送我禮物,她是我朋友,我讓郁檀見見我的朋友,不行嗎?”
徐惜鶴擡眉,坐姿都端正了很多,“什麼時候去見?”
魏宴甯一記冷眼:“沒你事兒。”
她問易今莳:“沒說謊?”
易今莳生氣:“難道我嘴裡都是謊話嗎?”
徐惜鶴心道,可不是嗎。
不過魏宴甯在她面前有點色厲内荏,竟然沒再追問,“醫生來了沒?”
易今莳道:“來了,正幫郁檀弄換藥呢。”
魏宴甯突然起身:“我得回去。”
說完,她疾步就走。
易今莳愣了一下,向徐惜鶴道别:“那我也回家了,徐惜鶴,今天謝謝你幫我付賬單,周末雜志社有個活動,我幫你留請柬,你會來嗎?到時候我也送你禮物。”
“下周?”徐惜鶴有點失落,“可以。”
“我送你?”
易今莳說:“不麻煩你了,我的司機在外面。”
徐惜鶴低聲:“不麻煩……”
但易今莳已經跑了出去,跑到園子裡那顆樹底下時,回過頭和她揮手,“周末晚上見。”
徐惜鶴遠遠看着她。
這樣很好。
什麼時候能在相擁而眠的時候說一句‘明天見’,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