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墾挑了挑眉,似乎不太相信,但也沒多問:"那休息會兒吧,我去弄點涼茶。"
看着程墾離去的背影,沈聽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蹲下身,機械地擺弄着那些幼苗,試圖把注意力集中在農活上。但思緒卻像脫缰的野馬,不受控制地奔向危險的方向。
沈聽野想起上周下雨天,兩人擠在屋檐下躲雨,程墾的體溫透過濕透的襯衫傳遞過來;想起前天夜裡一起在院子裡乘涼,程墾仰頭看星星時脖頸的弧線;甚至想起更早之前,程墾背着他走過泥濘的田埂,那時他趴在那個寬厚的背上,心跳如雷......
"給。"
涼茶遞到眼前,打斷了沈聽野的胡思亂想。程墾已經脫掉了汗濕的T恤,隻穿着一件工字背心,結實的肩膀和手臂一覽無餘。沈聽野強迫自己盯着茶杯,但餘光還是忍不住往那邊瞟。
"明天鎮上趕集。"程墾仰頭灌下涼茶,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咱們的菜可以拿去賣了。"
"嗯。"沈聽野應了一聲,聲音有點啞。
"你最近怪怪的。"程墾突然說,目光如炬,"是不是太累了?"
沈聽野搖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沒有,就是......在想新品種的事。"
這個借口顯然沒能騙過程墾,但程墾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追問。兩人沉默地喝完茶,又回到烈日下繼續勞作。
傍晚時分,前院的土地終于整理完畢。新翻的土壤在夕陽下呈現出深褐色,散發着濕潤的氣息。沈聽野站在地頭,看着這片即将種滿作物的土地,心裡湧起一股成就感。
"辛苦了。"程墾拍拍他的肩,手指無意間擦過他的後頸,激起一陣微妙的戰栗,"明天一早來移苗?"
沈聽野點點頭,不敢擡頭看對方的眼睛。他害怕自己眼底的情緒會被看穿,害怕這段來之不易的關系會因為他的"不正常"而毀于一旦。
"那我先回去了。"程墾收拾着工具,"你也早點休息。"
看着程墾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沈聽野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慢慢走回屋裡,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盯着裡面那個陌生的自己——曬黑的臉龐,淩亂的頭發,還有眼睛裡那種從未有過的、複雜而熾熱的情感。
水龍頭嘩嘩作響,冰涼的水流沖刷過發燙的臉頰,卻澆不滅心底那團莫名的火。沈聽野擡起頭,水珠順着下巴滴落,就像他無法宣之于口的感情,最終隻能無聲地消失在黑暗中。
窗外,蟬鳴陣陣,夏夜的風吹動菜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沈聽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腦海裡全是程墾的笑容、程墾的聲音、程墾的溫度。他煩躁地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也太不對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