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頁一頁，他的眉頭漸漸舒展，最後甚至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些……都是他一個人做的？"

沈聽野點頭："沒人教他，全是自己摸索的。"

袁教授沉默了很久，終于合上資料，擡頭看向程墾："你叫什麼名字？"

程墾轉過身，平靜地回答："程墾。"

"墾荒的墾？"

"是。"

袁教授盯着他看了幾秒，忽然笑了："好名字。"

袁教授站起身，走到程墾面前，伸出手："有興趣當我的學生嗎？"

程墾怔住，下意識看向沈聽野。

沈聽野沖他眨眨眼，笑得狡黠。

程墾深吸一口氣，握住袁教授的手："有。"

當晚，袁教授留宿在沈家老宅。

夜深人靜時，沈聽野獨自站在院子裡，望着星空發呆。

身後傳來腳步聲，程墾走到他身旁，遞給他一杯熱茶。

"為什麼讓我去？"程墾問。

沈聽野接過茶杯，熱氣氤氲中，他的眉眼柔和："因為你比我更适合。"

程墾沉默了一會兒："……謝謝。"

沈聽野笑了："謝什麼？"

程墾沒回答，隻是仰頭看向星空。

夜風拂過，稻田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語。

——謝謝他，讓迷路的人，找到了方向。

第二天，袁教授離開前，拍了拍程墾的肩膀。

"下個月，省農科院有個研讨會，你來。"

程墾點頭："好。"

袁教授又看向沈聽野，眼神溫和了許多："你父親會為你驕傲的。"

沈聽野微笑："我知道。"

車子緩緩駛離，消失在鄉間小路的盡頭。

程墾站在原地，手裡攥着那本《特殊土壤作物培育法》，指節微微發白。

沈聽野碰了碰他的胳膊："怎麼了？"

程墾低頭，翻開筆記的最後一頁——

那裡夾着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沈父和袁教授站在試驗田裡，笑容燦爛。

照片背面寫着一行小字：

"願有朝一日，這片土地再無饑荒。"

程墾合上筆記，輕聲說："我會做到的。"

沈聽野看着他，忽然覺得，父親的研究，終于找到了最好的傳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