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是因為加班太晚,有時候是因為下雨,有時候甚至不需要理由——程墾會在飯後很自然地起身收拾碗筷,而沈聽野也不會問"你今晚回去嗎"。
程墾的牙刷出現在浴室杯子裡,他的拖鞋擺在門口,甚至衣櫃也悄悄騰出了一格,放着他的換洗衣物。
某天清晨,沈聽野睡眼惺忪地去廚房倒水,看見程墾站在竈台前煎蛋,身上套着那件沈聽野買大了的藍色格子圍裙,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整個人鍍着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那一刻,沈聽野恍惚覺得,程墾好像本來就應該在這裡。
直到有一天,程墾的老鄰居王嬸來農技站找他。
"小程啊,你家院子裡的柿子樹結果了,再不摘要被鳥啄光了。"
程墾這才驚覺,自從母親去外地深造後,自己已經快兩個月沒回真正的"家"了。
那天晚上,程墾特意回去了一趟。推開院門,柿子樹果然碩果累累,地上還落了不少熟透的果子,被鳥啄得七零八落。
程墾摘了一籃子柿子,又收拾了幾件換季的衣服,臨走前,站在客廳環顧了一圈——
茶幾上落了一層薄灰,廚房的水龍頭有些漏水,卧室的床單還是上次離開時的樣子。
這個曾經住了二十多年的家,現在卻陌生得像别人的房子。
程墾關上門,鬼使神差地給沈聽野發了條消息:
【柿子熟了,要吃嗎?】
沈聽野回得很快:【要,帶幾個回來。】
緊接着又補了一條:【周叙白說他想吃柿餅,你會做嗎?】
程墾看着屏幕,眉頭有些不自然的皺了皺。
【那你想吃嗎?】程墾回了一句。
【想。】
程墾看見後嘴角不自覺的揚了揚,【好,明天做。】
當晚,程墾抱着一籃柿子回到沈聽野家時,周叙白正癱在沙發上看電視。
"喲,回來啦?"周叙白笑嘻嘻地湊過來,"我還以為你今晚住自己家呢。"
程墾把柿子塞給他:"洗了。"
周叙白撇撇嘴,抱着籃子去廚房,故意大聲嘀咕:"啧啧,真把這兒當自己家了啊……"
程墾沒理他,轉頭看向正在書房整理資料的沈聽野。對方聽到動靜擡起頭,兩人隔着客廳對視了一眼,誰都沒說話,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這裡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