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的帥的讓她覺得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殺豬盤。
楚籽绡有些遲疑地對上老闆殷切的視線,實在是灼熱的有些詭異。這是什麼套路?會不會是照騙?她沒那麼容易相信别人,與生俱來地多了一層戒備心:“姐,要不還是算了吧。我馬上大四要考研了,還有實習要忙,真的沒工夫再談戀愛了。”
她這話其實也是真心話。
大四這一年哪個人不是活得像一條僵屍,實在沒有精力去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楚籽绡有些苦澀地在考研教室外的一條走廊裡吃完了晚飯,沙拉醬粘到嘴角和下巴上,她一邊吃一邊拿紙巾去擦,順手在扔垃圾的時候填了确認暑假留校的excel文檔,坐在教室裡看着考研政治就覺得自己命很苦。
她沒有很清楚的規劃,也沒想着去找上一屆的學姐學長讨些經驗,完全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态。轉着筆撓頭,伸手打開了平闆上的網課,楚籽绡看了沒一會就開始暈碳,索性摘了耳機趴在了桌上。
宿舍是回不去了,最近她們三個人為了少吸點甲醛,除了非必要情況都不會回宿舍。
似乎人生階段中總會經曆低谷,每一次低谷都會帶來情緒的潮落,有的時候楚籽绡甚至會想,如果自己從來都沒有來過這個世界就好了。
如果說,面前有一個可以抹殺自己包括和自己有關的任何生活過的痕迹,在一些人生節點上,她真有可能會選擇按下這個按鈕。
她不想學習也不想考研也不想畢業也不想工作。但是現實怎麼會允許。
“你相信夢的真實性嗎?”
這是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她重新想起這句話,她想,也許吧,可能吧,夢是真實的。
可作為夢的主人的自己,很多時候都操控不了夢的走向。
她從夢境裡蘇醒,還是同樣的地點,擺滿各種形形色色雜物的考研教室。但是空氣裡漂浮着各種像素點,可以說,很像看視頻的時候清晰度調在了未登錄的480p,或者說誤入了mc的遊戲世界。
更像是回到了舊時代。
頭頂的燈光特别亮,她揉了揉眼睛,眼角處不自覺地蓄了一些淚水,一頓揉搓後指尖濕漉漉的。她看向通向内部走廊的窗外,不自覺捂住了嘴,硬生生把一句尖叫掐滅在嗓子眼上。
有一隻,不,不隻是一隻眼睛在打量着考研教室的一切。
說是眼睛,但不過是一些血肉模糊的眼球,它們似乎很新鮮,眼黑滴溜溜地打轉。這些眼球的運動保持着高度統一,就當它們都朝楚籽绡看過來的時候,她先一步地低下頭,翻開政治題目心無旁骛地勾選了兩道選擇題。
其實并非真的心無旁骛,她真的真的快要吓死了,楚籽绡感覺得到自己的心髒跳得格外快,而考研教室本身就安靜的可怖。
砰砰。砰砰。砰砰。
應該走遠了吧。
她再次擡頭确認窗外,那些克系生物果真如她所願,消失不見了。
但是窗戶上還是留下了零星的幾點血迹。
應該安全了吧,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再呆在裡面了!
她仍舊強裝鎮定,像往常一樣收拾好東西,起身離開自己的座位。出門前她掃了一眼一整個教室的其他同學,此情此景下,他們仍然還是像一個個npc,或是埋頭死磕專業課,或是戴着耳機聽網課,并沒有和往日有任何變化。
直到她真的推開門,右腳踏出教室門的那一刻,楚籽绡才看到坐最後一排的同學也同樣在看自己,一言不發地小幅度地對着她搖頭。
但這一切都來不及了。
什麼叫開門撞鬼,眼前就是了。
眼前的怪物是正常人類的體型,目測一米六五左右。脖頸上的一張臉全是各種拼湊的眼球集合體,沒有其他器官,這些眼球的健康程度不一,也有可能它們本來就屬于不同身體,此刻卻被強硬地捆綁在一張臉蛋上。
楚籽绡緊緊靠在門上,反手開始轉動身後考研教室大門的門把手,一坨濕乎乎的東西落在了頭頂上,殷紅的血液順着額前的流海淌下,她停下無意義的機械運動,臉色慘白地伸手把頭上的那顆眼球摘下。
手裡的眼球發出了怪誕小醜盒一樣的怪笑。
走廊裡的燈光應聲昏暗下來,楚籽绡在黑燈前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媽!!!”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終·于·等·到·你·了。”
她雙腿一軟,險些就要癱倒在地。一隻手再一次地扣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往一樓的出口跑,在忽閃忽滅的燈光裡,她看清了對方的臉。
禾夢。
這張漂亮臉蛋的主人看到她沒出息的樣子,一邊拖着她跑一邊罵她:“你瘋了嗎??傻站在那幹什麼?快跑啊!”
是追逐戰嗎?有點意思。
……可是她五十米要跑十二秒。
這副身體的爆發力并沒有因為生命受到威脅而得到突破,楚籽绡麻木地苦笑了一下:“沒用的,我跑不快的,從小接力跑我在哪一組那一組就是倒數第一。”
真沒想到禾夢這麼有情有義。
她的鼻子一酸,淚水随之在眼眶裡打轉:“你放我自生自滅好了!我不想連累你!”
“你是笨蛋吧,你看清楚了,那個怪物追的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