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月:“怎麼了?”
楚籽绡面有不忍:“我還認識一個人也困在這個夢裡,我要不要叫他一起呀。”
她說着還補充了一句:“他也挺可憐的,感覺再待下去真成神經病了……”
“啪!”
這是一記耳光。毫不留情面地打在了她的左臉上。嘗月打的。
這個巴掌她挨得毫無預期,她從小到大隻被父親扇過一次巴掌,這輩子與别人起過最大的沖突也隻是打嘴炮。
她用微涼的手背貼住泛紅的臉頰。下一個瞬間,楚籽绡被嘗月提着領子像小雞一樣拎了起來,她有些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視線害怕地四處飄閃着。
為什麼?為什麼要打我。
“你既然叫我一句師父,管我當老大,我就有管束你的權力,當然,這也包括武力懲戒。你如果不服,大可以說一句不需要我管你,我現在立刻走人,就當我根本不認識楚籽绡這一号人物。”
楚籽绡垂着眼睛有些怯懦:“我要你……管我的,隻是我不理解,這到底是為什麼……”
嘗月冷笑了一下:“為什麼打你是嗎?為什麼見死不救?我要教給你的第一個道理,就是收起你那泛濫的聖母心!今日如此,往後亦是如此。在夢裡,你救不了的人太多了,你隻需記住物競天擇适者生存,活下去的資源是有限的,他活了,死的就很有可能是你!”
她将手中的人随手一扔,楚籽绡被甩到潔白的牆壁上,後腦袋糟了一記重擊,大腦一瞬間“嗡”的一聲,天地都在倒轉。天殺的,她完全無法理解嘗月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勁,這應該反人類了吧?
視線有些模糊,她眼前的畫面飄忽不定,眼睛倏忽睜大了好幾個度,她似乎看到了與現實世界交錯的重影,眼前是一個透明的面罩,呀,好多管子插在她的身上,好吓人。
等她回過神,嘗月把一條腿利落擡起,右足踩在了她的身側,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樣子,似乎在看一隻蝼蟻。
“我問你,你清楚沒有。”
這真是一個漂亮的腿咚,還好老大今天沒穿小短裙,她色膽包天地想。
楚籽绡半邊臉腫着,臉上飄着半面绯色,她笑了,這是打自心底的笑。她平時的打扮都比較萌妹,眉眼也長得是清純可愛那挂的,不過此刻穿着病号服,挂着嘴角血絲低笑的模樣,倒是别有一番羸弱的風味,活脫脫變成了病弱瘋批美人的類型。
她舉起雙手,意思是服輸了:“老大,你說的對,是我錯了。”
落陣的死活确實與她無關,對方從始至終,也并沒有幫助過她。
這裡面确實不存在互幫互助、你來我往的情分。
“這個夢境中,隻有你是我最在意的人,其他人的死活我才不在乎,”嘗月向她伸出手,“我下手重了點,等出去了,你的臉會完好如初,不會留印子的。”
巴掌是否留痕,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挨巴掌的整個過程,她至此難忘。
她握住嘗月伸過來的手,借了對方的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今天是楚籽绡進入夢境的第四天,而醫院的一樓,她今天是第一次踏足。
這和平時的醫院沒什麼兩樣,但說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是在醫院裡面,她也很容易迷路,她深知自己的路癡屬性,于是緊緊跟在嘗月的身側,就擔心一個不留神,就被老大給撇下了。
一樓不對她開放這件事,她也同樣心有餘悸。不過神奇的是,如今她走在一樓來去自由,醫護人員看到有她這一号病人在一樓出現,也隻當看不見,甚至是熟視無睹。
她摸着手環,唯恐這玩意發出警報。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似乎,她已經是規則之外的存在。超塵脫俗了。
好神奇。
會不會是因為嘗月的存在?
她瞬間也明了,那個唐婷芷,果真如老大所言一模一樣,如果說這個精神病院有管理層的話,那院長這個寶座,必然是唐婷芷了。
作為不屬于這個夢境的人物,嘗月的存在會對唐婷芷産生威懾性,這也是為什麼院長對于自己的逃離計劃,目前并沒有任何表态,如果計劃成功的話,她就真的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除非。
二人順利拿到門卡,嘗月将其利落抛給楚籽绡,斜瞟了她一眼:“除非什麼?”
她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目光望向了醫院大堂牆壁上正中央的物件。
“小心!”楚籽绡聲嘶力竭地撲向嘗月,後又瞳孔地震,她尖叫起來,“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可以這樣……”
咚。
這是一聲莫名的重響,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在了地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