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秋手裡的鍋鏟一滑,煎蛋在半空翻了個身,險些飛出去。
“白癡!松手——”
他剛想罵人,帕瓦已經“嗖”地貼了過來,粉色的腦袋從電次腋下鑽出,鼻尖幾乎蹭到早川秋的下巴。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秋!你現在可是大明星了!”帕瓦的指甲摳進早川秋的肩胛骨,“電視上全是你的臉,連便利店的海報都在賣你的寫真集!”
“就是就是!”電次咧着嘴,犬齒閃着光,“那些人類女孩肯定愛死你了!她們會給你寫情書嗎?會送你巧克力嗎?會給你摸胸嗎?”
早川秋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鍋裡的煎蛋“滋啦”一聲,邊緣焦了。
電次還在喋喋不休:“你這家夥,出名了也不帶上我們!太不夠意思了!”
“叛徒!”帕瓦義正辭嚴地宣布,仿佛早川秋犯下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
早川秋深吸一口氣。
下一秒,鐵拳制裁。
電次的腦袋“咚”地磕在冰箱門上,帕瓦的額頭“啪”地貼上櫥櫃。
兩人捂着痛處蹲在地上,一個“嗷嗚”亂叫,一個“嗚嗚”假哭,活像兩隻被踢了屁股的小動物。
早川秋冷着臉翻動煎蛋,焦黑的邊緣被他用鏟子輕輕刮去。
“再鬧就沒飯吃。”
電次和帕瓦立刻噤聲,但眼睛還在滴溜溜地轉。
廚房裡隻剩下煎蛋的滋滋聲,和喵子舔爪子的細微響動。
電次趴在餐桌上,下巴抵着桌沿,像一條擱淺的魚,嘴巴一張一合地發出無意義的“餓——餓——”聲。
帕瓦則直接踩上了椅子,單腳站立,另一隻腳蜷起,像隻暴躁的粉毛火烈鳥,手裡揮舞着叉子,銀光閃閃的尖端幾乎要戳到電次的鼻尖。
“本大爺的胃要吃掉自己的腸子了!”
早川秋端着早餐盤子走過來,瓷盤底與木質餐桌相觸的瞬間,發出“卡塔”一聲脆響。
盤子裡的煎蛋金黃酥脆,邊緣微微焦褐,培根煎得恰到好處,油脂在陽光下泛着誘人的光澤,吐司烤得蓬松,熱氣袅袅上升。
電次的手像失控的挖掘機,一勺草莓醬,一勺藍莓醬,一勺巧克力醬,又一勺菠蘿醬……抹在吐司上,又”濺到桌布上,亂七八糟像兇案現場。
帕瓦則用兩根手指嫌棄地捏起三明治裡的生菜葉,手腕一甩,那片翠綠便精準降落在電次的盤子裡。
“蔬菜是給弱者吃的!”她莊嚴的宣布。
早川秋端起咖啡杯,黑褐色的液體表面浮着一層細膩的泡沫,熱氣在晨光中扭曲上升。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他的睫毛上鍍了一層金邊,連他常年冷峻的輪廓都被柔化了。
這一刻,他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享受清晨的男人。
電視機裡突然插播了一條廣告。
背景音樂是某種暧昧的弦樂,鏡頭緩緩推進,特寫一隻修長的手——輕輕撫過某個光滑的、曲線玲珑的物體。
“千年一遇冰刃貴公子的尺寸定制,等比還原,快來選購吧。”
鏡頭拉遠,露出産品的全貌。
早川秋的瞳孔驟然收縮。
咖啡從他嘴裡噴出來,全部落在了對面電次的臉上。
電次愣了一秒,棕褐色的液體順着他的鼻梁滑下,滴在他的T恤上。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咖啡。
“哇啦啦——!”他跳起來,手指顫抖地指着電視,“早川!這不就等于你和無數女人在一起過了嗎?!”
他的聲音裡混雜着震驚、羨慕和某種詭異的敬佩。
帕瓦的嘲笑聲幾乎掀翻屋頂。她捂着肚子在椅子上翻滾,粉色的發絲亂蓬蓬地支棱着,眼角笑出了淚花。
“哈哈哈哈!秋的‘武器’被量産了!本大爺要買十個!不,一百個!送給全日本的女性惡魔獵人!”
早川秋的手指捏着遙控器,關節泛白,仿佛那是伊藤涼太的脖子。
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種瀕臨崩潰的機械裝置。
電視屏幕終于暗了下去。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今天的碗,”早川秋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着刀刃般的寒意,“你們兩個洗。”
電次和帕瓦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喵子從沙發底下鑽出來,叼走了一片掉落的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