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工作人員有沒有發現異常。
蔡胄還在想怎麼解釋,門外卻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
“兩位想要離開麼?”
蔡胄反應迅速,将沈寶景一把拉到身後,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走進來,臉上挂着熱情的笑容,身上還穿着遊樂場的工作服,襯托得整個人活力而積極。
沈寶景視線越過蔡胄的肩,赫然發現是門口給他們發傳單的那位小姐姐。
女人彎着眼睛,眼瞳毫無生氣望着兩人,笑吟吟模樣在昏黃燈光下越發瘆人。
“不行哦。”
“入場需要門票,離開也要付出代價才可以呢。”
蔡胄飛速從腰間掏出三枚飛镖,頃刻之間脫手而去,飛镖尾端散發出微弱電流,他毫不留手瞄準對方眼睛、喉嚨以及胸口的位置。
出乎意料的是,三枚飛镖貫穿了女人的身體,就像擊破一攤果凍,釘在了木闆門上。
“你不是詭異。”蔡胄皺眉道。
女人面容、身體開始逐漸融化,宛如蛇蛻皮,去掉那一層人皮僞裝,露出内裡。
一個人型輪廓的黑影。
它沒有五官,沒有肌膚、頭發,輪廓散發出電波般亂流,像個無法穩定的存在。
蔡胄帶着沈寶景緩緩後退,臉色越來越凝重。
黑影一閃、一閃地朝他們走來,一個眨眼,沈寶景往後退時,撞上了影子,像個冰冷無機物的它,完全沒有活人該有的溫度與氣息。
“果然,那東西在你這裡。”
尖銳五指突襲向沈寶景,好在蔡胄一直注意着,将沈寶景一拽,但卻刺入他的腹部。
黑影毫無感情,手指攪弄着内髒,劇痛中蔡胄吐出鮮血,沈寶景用身體一側撞上黑影,對方立刻消失,同時後腰被一腳猛踹,他整個人撲進道具中,差點腦袋撞上一根凸起的肋骨。
憑着最後力氣,蔡胄抓起飛镖,镖針紮向黑影。
黑影似乎因為嘲弄,不躲不閃。
但當镖針紮入體内時,傷口處出現漩渦,逐漸擴散幾乎要将它全身扭曲,黑影反手劈向蔡胄手肘内側,迫使他松開飛镖。
“好好享受吧。”蔡胄譏諷道,被湧上喉頭的血嗆得直咳嗽,血液中還夾雜着内髒碎片。
沈寶景忙過去接住倒下的蔡胄,用手堵住不斷出血的窟窿。
傷口太大了,再加上蔡胄猛地用力,血瘋狂湧出,用不了多久就會失血過多。
黑影發出慘烈而憤怒的尖叫,令大腦不自覺顫抖。
沈寶景用殘破衣服緊緊裹住傷口,問:“還能走得動嗎?”
他們不能再待在這了。
蔡胄微弱動了下腦袋,沈寶景強行扶起他往外走。
黑影半個身體都扭曲起來,它擡手削掉被影響的身體,體内赫然是一片中空,殘存的身體瘋長出無數袖珍般手掌,它拖着殘軀瘋狂追趕着兩人。
“人類……死。”
它恢複的速度太快,再一次襲擊時,沈寶景撲在蔡胄身上,擋住攻擊。
後背裂開般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接着黑影單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丢到了一邊,頭頂裂開化作一張血盆大口,準備吃掉蔡胄。
沈寶景猛地撞上一個雕塑,連痛呼都喊不出來,碎裂雕塑粉塵擋住了視線,灰蒙蒙中,黑影裂成食人花,牙齒部分卻是無數的手掌。
這也是收藏品?他對這個東西完全沒有印象。
從來沒有見過人型的收藏品。
但已經容不得他細想,沈寶景啞聲大喊道:“你不是要找什麼東西嗎!我給你!”
黑影沒有理他,等它吃了眼前這個人類,它有的是時間。
不可饒恕,不僅弄壞了它的新皮囊,還傷害了本體。
黑色花瓣幾乎将蔡胄腦袋包裹着,它要一點點蠶食他的大腦,讓他在保留知覺情況下獲得最大的痛楚,感受到自己正在一點點被吃掉的恐懼。
“蔡胄!”
沈寶景大喊着,卻絲毫不能阻止黑影。
花瓣内無數手掌,掌心生有一張嘴,緩緩流下涎液,逐漸貼近蔡胄臉時——
——“滾。”
黑影被猛地踹開,這一腳直接把它踹回了小屋内。
氣喘籲籲趕來的袁壬臉色都白了,驚慌失措地抱起蔡胄,察覺手上一片溫熱濕潤,擡起一看,幾乎全是血。
另一個人從他兩身後穿過,幾乎從來沒見過他走得那麼快,總是優雅而精緻的齊钺,快步走向被雕塑碎片掩埋的青年。
沈寶景想站起來卻踉跄了一下,其實自己除了背上的傷,其餘沒什麼大礙。
就是整個人灰撲撲的。
“齊钺,你……”
沈寶景話還沒說完,就被齊钺抱住了。
力度幾乎将他揉進懷裡,令他吃痛得感覺背後又開始滲血,然而齊钺卻沒有放輕力度。
他低下頭靠在沈寶景肩膀,半張臉都被陰影蓋住,唯獨一雙銀白色橫瞳,冷漠而兇戾地看向不遠處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