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的手怎麼受傷了。”靈素眼尖,一眼看見裴雁回白皙的手背上多了一道鮮紅的牙印,瞧着就是被狸奴給咬了一口。
“快取傷藥來。”她立刻就吩咐下去。
“這點小傷,有什麼值得你大驚小怪的?”裴雁回這才低頭看去,方才她沒有察覺,此刻才感受到了一絲疼意。當時那會子,狸奴從她手中掙脫而出時,咬了她一口,并沒有破皮出血,隻是瞧着紅紅的。
貓這種動物就是如此,主人對它再好,珍馐美食的精心養着它,它隻要不高興了,反嘴就是一口,根本養不熟。
裴雁回的心思全然不在這處傷上,她心不在焉倚靠在窗邊,靈素在旁給她小心翼翼地上藥,一邊同她說着些什麼。
那人說的那些話,她隻聽了一遍,如今還覺得那是她當時耳朵壞掉聽錯了。
卻還是記住了,一字不差。
這人若是有朝一日,恢複記憶,又回想今日與她說的這番話,隻怕是恨不得當場找個地洞鑽進去吧?
如今她隻是想想,就覺得好笑。
到那時,她要當面狠狠嘲笑他。
*
“你怎可如此任性蠻橫,随意踐踏旁人的尊嚴?”
“她也是個姑娘,縱使身份比不得你高貴,你怎能當着衆人的面,給她難堪。”
“她若真被你逼死了,世人該如何看你?”
“你不該如此捉弄旁人……”
“你不該視人命如草芥……”
她一晃神的時間,想起了許多過往。
那些年少時光裡的相見,大多數隻會以那人失望厭惡的目光收尾。
那人從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對着她可從來沒有一句好話,仗着與她不過一起念了幾日書,又比她大一歲,就敢整日裡對她說教,連她父皇母妃,皇兄都從不曾對她嚴厲,他又憑什麼?
他們多見一次,嫌隙就會多一道,以至于後來溝壑難平,隻剩下相看兩厭。
想起了從前,她的呼吸都忍不住加重了幾分。
“主子您可有聽見奴婢說的話?”靈素輕歎。
裴雁回輕晃了頭,将那些惱人的回憶甩了出去,好端端想起那些從前讓她心煩的很。
“你方才說什麼?”
靈素歎道:“姑姑着人送了信來,孫家半月前趁夜色,将那位陳姑娘接進了府,之後不過五日,陳姑娘就誕下了一子……”
“孫家自然不敢立刻認下這位外室子,如今還隐瞞不發。”
“我知道了。”裴雁回不耐聽,要是年前,她或許還有興緻,甚至會将這趟渾水攪得更亂才好。
如今,她才懶得去管這些。
“孫家也太可惡了些,這不是給主子臉上抹黑嗎?”琢玉在旁憤憤不平,“要奴婢說,此時正是将孫家如此惡行公之于衆,就算孫家與太後娘娘沾親帶故又如何,驸馬背着公主敢養外室,孫家不趕緊處理掉也就算了,還堂而皇之将外室接進家門,真是臉都不要了。”
“人家可是夜裡偷偷将人接回家的,證明人家還是要臉的。”裴雁回糾正了她的說法。
“主子,您就對這些細微末節的小事上心。”琢玉年紀最小,也最耐不住性子,平日裡都在外走動,聽見裴雁回抓不住重點,很是無奈,氣鼓鼓的。
“沒意思。”裴雁回手托腮,看着窗外,今日天晴,太陽甚好。
“這才哪兒到哪兒。”
“如今他們還提心吊膽着,不夠有趣。”
“等哪一天,他們徹底放下心,以為一切太平,那時再出手,多有意思。”
她如今的日子無聊的緊,總要找些有意思的事情來打發時間不是。
靈素點頭,“主子說的是,孫家孝期未過,驸馬得了個兒子,這可是個不錯的把柄。”
“不該如此草率就用了。”
裴雁回與孫越澤成親還未滿一年,孫家老公爺死在他們大婚第二日,孫家自是要守孝的,國孝不過才二三年完,上京人家無一不對家風看得格外重。
孫越澤敢在這個時候搞出一個活生生的兒子來,實則也有裴雁回在其中推波助瀾。
裴雁回忽而就吩咐,“拿紙筆來。”
靈素還隻當她要給上京去一封信,備好了紙筆,卻見裴雁回擡筆寫了一行字,就察覺出來了不對勁來。
“主子這是做什麼?”靈素不确定的問。
裴雁回一行一行寫的很清楚,她又不是不食五谷,吃穿用度哪一樣不花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