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生氣了,甚至有些輕飄飄地想,老實人不願意跟自己走可能不是喜歡那個禍害,隻是他臉皮子薄,暫時開不了口罷了。
他伏在男人暖香.肉.韌的大腿上,抱着對方的腰腹,閉上眼,松緩地吸上一口氣,決定還是從長計議。
溫水煮青蛙。
時間久了,周川自然會發現還是他這個弟弟好。
合法丈夫?
那又算個什麼東西。
*
日子過得很快,這段時間通過在總裁辦的磨砺鍛煉,周川在工作上取得了很大進步,已經可以作為副手,參與一些中高級項目了。
這天是七夕,集團上層為了褒獎員工這段時間來的努力奮進,也為了慶祝前陣子項目的大成功,不但在早會上每人發了很厚一沓獎金,還特意組織了一場熱鬧的聯誼會,希望員工在事業和感情上得到雙豐收。
作為已婚的那一撥,周川本來是不用參加晚上的聯誼的,但負責組織活動的同事說了,已經有對象的也得過來撐撐場子,當個氣氛組,不然不夠熱鬧。
不來就是不給他面子。
那個同事在公司還有些威望,其他人盡管有一些意見,但不會主動觸他的黴頭,周川性格本就軟弱,就更做不來這種當衆拒絕的事。
為此溫清沅在電話裡鬧了好大的脾氣,磋磨了好一陣,直到老實人把他哄到滿意才肯罷休。
臨挂電話前還警告他,不準和其他妖|豔|賤|貨走得太近,不管男女。
雖然對小妻子嘴裡對其他同事有失偏頗的诟病表示了不認同,但周川當然不會和其他人走得太近,他連跟人家講話都要事先做好一番心理建設,又怎麼會自讨苦吃?
聯誼會定在一家私人會館的包廂。
公司人多,上面出手又闊綽,當天晚上幹脆把這裡包了個圓。
包廂裡很熱鬧,衆人即便不是奔着聯誼的心思去的,也能借此多交交朋友,往後在公司裡吃得更開一些。
周川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安靜地看大家歡嬉笑鬧,時不時往嘴裡塞一塊小點心,雖然沒有人來搭話,但也還算得上自在。
畢竟于他而言,沒有窘迫和為難,就是頂舒坦的事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群狀似熱鬧的男女裡,有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這個平白無故,得了謝總青眼的男人。
其中不乏有活躍在論壇,本就對老實人存了點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的。
但之前項目部裁員,再加上那天晚上謝凜大庭廣衆抱着人從晚宴離開的事,都給衆人敲了個響。
讓他們知道這人不是那麼好動彈的。
于是不管是觊觎還是窺探,也隻敢放在心裡想想,隻是他們也沒想到,謝總居然也會喜歡已婚的。
這些人偷偷在暗處打量,偶爾被單純無害的老實人抓包,又裝作很不經意地挪開視線。
包廂一時間籠罩在一股詭異的氛圍當中。
這種熱鬧的假象截止于包廂門再次被打開。
在衆人驚訝而驚恐的表情中,謝凜冷着臉被侍應生迎進來,身後還跟着總裁辦的兩員大将。
楚行和Linda一進門便自然而然找好了自己的位置,隻留下冷臉的男人,在衆人僵滞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徑直走到在場唯一一個貌似“不太合群”的小東西身邊,沉默,坐下。
“你們玩你們的,不用管我。”
男人冷漠的聲線在靜谧的包廂中無比清晰。
領導都發話了,這幫人再尴尬,也不敢不從,于是包廂頓時再次陷入一種詭異而虛假的熱鬧之中。
角落裡的沙發上,周川已然呆住。
早在男人在身邊落座之時,那股牢牢的壓迫感便撲面而來,将他釘在原地。
盡管二人沒有對視,也不曾交談,但這股突如其來的不适感還是讓老實人束縛住行動,不再左右亂看。
周川抿了抿唇瓣,垂眸,喝下一口自己杯裡的果汁,像鹌鹑一樣縮着,自以為藏得很好。
這樣可笑而逃避的舉動盡數被謝凜收入眼底,他的眼神暗下,那晚老實人像一隻溫順的小狗一樣睡在他懷裡“賣乖撒嬌”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如今又擺出這樣仿佛要跟他撇清關系的清白神情。
謝凜不由冷笑,眼皮散漫撩起,想對老實人這種卸磨殺驢的行為出言諷刺。
可當他撇過眼,真正看清身邊人如今小心謹慎的樣貌,又不可控制地皺起眉。
——瘦了。
這是謝凜的第一想法。
鎖骨明顯凹陷下去,臉頰弧度平了,顯得那雙質樸黝黑的眼睛更大,也更顯無辜可憐。
謝凜看得眉頭緊皺,心情複雜煩躁的同時,意識到之前對他的判斷有誤。
原來那晚家裡人留燈等待的溫馨隻是假象,竟是連飯都不給好好吃嗎?
老實人嘴裡吸着果汁,全然不知自己在身邊這個冷漠的男人心中,已經成了地裡一顆爹不疼娘不愛的小白菜。
氣氛熱起來後,大家張羅着一起玩遊戲,桌上放着個酒瓶子,轉到誰誰喝酒。
公司裡的員工都很放得開,但也各個都是人精,轉的時候知道控制着力道,不觸那位的黴頭。
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好運,玩到一半時,有個喝蒙了的男下屬力道沒有控制好,酒瓶停止轉動時,發現瓶口指向的方向,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被指到的男人抿着唇,一張精雕細琢的俊臉在灰暗的光線下繃得死緊,整個晚上臉色都是冷冰冰的。
情況一時間非常尴尬。
起哄讓他喝無異于找死,不讓他喝又顯得謝凜作為老闆玩不起,不能與民同樂,怎麼着都是死路一條,負責轉瓶子的下屬酒都吓清醒了。
就在氣氛陷入僵局時,寂靜的包廂裡響起一道結巴而笨拙的聲音——
“我、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