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滅了穿山甲,但強烈的危險感還是像是一團烏雲始終籠罩在楚澄心裡。
幾人商量後,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向東,先找到傳送陣法看看情況。
“你們等等,我收點草藥。”
江景辭忽然叫停,也不管雪白的衣袍,掏出一柄巴掌大小,雕工精緻的小藥鏟就開始挖。
畢方蹲在一旁幫忙清理雜草,看着那幾株尋常草藥撇撇嘴。
“師兄,這都是藥田裡種了的尋常東西,算不上稀罕,幹嘛費這功夫?”
江景辭手上動作不停,頭也不擡地冷嗤。
“你知道前面和野獸那一戰用了多少丹藥嗎,特别是補靈丹,再不想辦法補貨,關鍵時候是真能要命。”
江景辭手法很娴熟,剔根除泥,一氣呵成。
“你這鏟子看起來不太好用。”
楚澄看他用那過家家一樣精緻的鏟子鏟了好幾下都沒挖到底,忍不住吐槽。
江景辭又掏出一柄小刀,白了楚澄一眼。
“胡說,你一個劍修懂什麼。”
楚澄看他不過是處理一株草藥,前前後後換了好幾種工具,心中突然想到了前世的兵工鏟。
那可是集劈砍、挖鋸、切割、防衛等諸多功能于一體的武器流氓,即便是在現代都還大規模運用在後勤兵種裡,甚至被譽為“中國第五大發明”。
等回去都倒是可以讓畢方師兄試試能不能做出來。
要是能做出來……
楚澄沉吟着看向忙碌的江景辭,想習武,其實也不必拘泥于劍不是。
幾人走走停停,沒了穿山甲的控制,森林終于不再是一片死寂,蟲鳴鳥叫,蛇鼠逃竄的窸窣聲反而讓人放松不少。
越往裡走,草木越發繁盛,一路靈植瘋長,江景辭輪着他那把小鏟子壓根停不下來。
就靠着這一路見縫插針的采藥,還真讓他練出一瓶補靈丹。
森林深處,柔弱的藤蔓攀着大樹往上爬,鮮紅的花蕾如血,在風中微微顫抖,惹人憐惜。
“好大一株淩霄花。”江景辭啧啧稱奇。
繞過茂密的藤蔓,後面是一排枯死的枝幹。
江景辭伸手戳戳樹枝上淩霄花的葉片。“可惜了,這幾棵老樹好不容易長這麼大,都被它活活纏死了。”
葉片随着他的戳動輕輕顫抖。
“往前看看,傳送陣應該就在這附近。”
楚澄收回打量藤蔓的目光,除了花藤格外茂密之外沒看出什麼破綻。
這一路走來意外的平安順遂,與之相對的是楚澄的第六感在瘋狂鳴笛作響。
“小師妹,我覺得這裡不太對勁。”
正在思索間,原本和他們隔了一段距離的詹初雨小心靠過來,她臉頰绯紅,額頭上汗水細密。
楚澄神色微斂:“哪裡不對?”
詹初雨頓了頓,眉頭緊皺,措辭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覺得,這裡很幹。”
楚澄一愣,她飛快地環視四周,清晨的森林綠意盎然,周圍的樹葉都爆發出勃勃生機,怎麼看都和幹不搭邊。
“我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
詹初雨眉頭緊鎖,嘴唇幹裂:“但我的靈根确實感覺此地水汽不足。”
楚澄瞳孔微縮。
靈根對相同元素的感知是天賦直覺,詹初雨說感受不到,那此地定有問題。
金木水火土,五元素相生相克,互相制衡。
什麼妖邪才能讓這裡竟感受不到水汽。
“戒備!”
随着楚澄話音落下,五個人再次擺成防禦姿态,預防意外發生。
“師姐能否感到哪一處的水最少?”
楚澄語速飛快:“周圍元素失衡,總要有個源頭,水源最稀薄處應該是妖異所在!”
“我試試。”詹初雨閉上眼,心中默念了一段靜心訣。
不過片刻,她額上便滲出豆大的汗珠,順着蒼白的臉頰滾落,很快浸濕了衣衫,整個人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有這麼熱嗎?”江景辭驚疑不定。
此處樹葉茂密,微風吹拂間,甚至有幾分涼意,怎麼想都不可能淌這麼多汗。
楚澄的心霎時沉入谷底。詹初雨雖然靈根資質一般,但是也有築基後期的修為,這妖獸除非與她平階,否則不可能讓她如此失态。
詹初雨猛地睜眼,抹開臉上的汗水,大口喘着氣。
“我分辨不出哪裡最幹,但是陣法方向有股強烈的灼熱感。”
詹初雨輕撫着小腹,那裡還殘留着幹涸灼熱的觸感,就像是藏了一把火,決絕地想要蒸發掉所有水分。
楚澄一把握住她冰冷濕滑的手,一股精純溫潤的靈力順着相觸的指尖渡過去,像是甘泉流淌,暫時撫平詹初雨的恐懼和焦慮。
詹初雨冷靜後,楚澄收回手,面色少有的凝重。
“現下是最糟糕的情況,沒辦法避開,我們要去的傳送陣就是敵方大本營。”
“要不我們先出去修整一下,等我再多煉幾爐丹藥再來?”江景辭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