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昭往前又靠近了微末。

黑黢黢的目光緊鎖不放，言安默被緊盯着，好似被她的目光從上到下地鎖定。

仿佛置身于監牢之間。

餘光間，一顆冰冷的監控孔亮在言安默的眸中。

書房裡的十六屏畫面一一在言安默腦海裡快速閃過，它們輪換間，許今昭靠近的臉龐将其定在原位。

許今昭手腕放在她膝蓋往前傾，不知不覺間，言安默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後退的空間，她被許今昭定在原地。

呼吸過喉，言安默努力維持着溫和，給許今昭分析她剛剛話裡的不對。

“不是這樣的，許今昭。妻子不應該被這樣束縛的。”

為了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加具有說服力，言安默身子坐直，忍耐着距離太近的半羞，盯着許今昭一字一句溫和道。

“婚姻賦予我們彼此關心、相互陪伴走下去的法律認證，而除此之外，我隻需要你的一份忠誠。”

你是自由的，即使結了婚也是自由的。

我希望你愛我，可我更希望你在愛我的同時永遠不要失去自我。

許今昭看着她，神色複雜，言安默讀不懂那雙眼裡的情緒，她隻能努力說出自己的觀點，聲音溫柔而堅定，細細如河。

可，許今昭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卻随着她的話語而越發哀怨。

纏綿如絲，言安默在這樣視線的包裹下，嘴裡的話語似乎被一層看不見的面糊住，漸漸變弱直至消失。

言安默有些小心地問：“我說錯什麼了嗎？”

許今昭心裡委屈，聽着言安默問出的這話更是委屈，她探身，鼻尖蹙然出現在言安默的極近視線内。

她盯着言安默，一雙眸子氣得險些流淚，弱下的嗓音傳入耳裡，委屈又可憐。

“你說過，你隻看我的。”

許今昭盯着言安默，強調：“隻會看着我。”

不是束縛，更不是不存在這件事，言安默說過的——

“隻要有你在的場合，我的目光就隻會為你停留。”

她在，言安默就隻能看她。

無論是什麼情況，本來獨屬于她的視線都不可以被其他人分走。

言安默得看着她，得無時無刻地看着她，用眼睛、用手、用繩索......無論什麼，一定不要丢下她好嗎。

不然...

許今昭垂眸，泛着水珠的眸間喪失了所有情緒，空洞洞的，像是一雙鑲進的玻璃珠，漂亮精緻，望久了卻滲人。

她一定會瘋的。

言安默被許今昭口中的“你”驚得心髒猛地一跳，來不及多想，她的反問已經脫口。

“我們在外面，我怎麼可能時時刻刻都看着你？”

許今昭歪頭，臉上笑意盎然，嘴角微勾，一掃面上的冷意。

言安默剛剛感受到的，那種被束縛住的緊張感似乎在一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麼都不存在。

第六感作祟，言安默身子往後又退了半步，小小的。

許今昭一言不發，隻是在她臉上緩慢地描過，目光缱绻而委屈，看得言安默越發莫名。

“你一直跟着我的，不是嗎？”許今昭話語坦蕩又直接。

言安默懵：“???”

她像是完全沒有看見言安默神色間的震驚，接着說出一系列話。

“我們的手機裡有能夠看見彼此位置的定位，我的手機裡被内置了全天錄音的芯片，我在外面的一舉一動，你都會知道。”

“回家之後就更簡單了，家裡的監控每時每刻都能讓我們知道對方在做什麼。”

“你說過的，如果我不出門在家裡有什麼事，你随時都能關心我。”

定位，錄音芯片，關心...每一個詞彙都讓言安默作嘔。

裝監控竟然可以說是為了她不在家時的關心？！

言安默氣得想笑。

她簡直不敢相信剛剛從許今昭嘴裡說出的是一對正常妻妻應該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