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池宇每天早出晚歸。
有一天和向妙清擦肩而過時,向妙清敏銳地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系統:“所以他每天噴那麼多香水的原因是為了掩蓋身上的酒味?”
向妙清說:“一定是Zephyr幫了他的忙。”
那天家庭會議裡,池宇說出來的那番話,就說明他也知道自己平時隻知道吃喝玩樂是不對的。
可放縱多年的人,又怎麼能輕而易舉就由奢入簡呢。
向妙清惋惜地搖了搖頭:“得徹底推池宇一把,他才能認真起來。”
系統:“宿主,你打算怎麼做呢?”
向妙清把寫好的策劃打印出來,厚厚的一沓紙上還帶着打印機的溫度。
她說:“速戰速決吧,不能再跟他浪費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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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交策劃這天,田争專門空出三個小時的時間來接待他們。
“很感謝你們願意為我的遊戲做出策劃。”
“是我和哥哥給你添麻煩了,”向妙清帶着歉意道,“就當是我們提前在你這裡實習。”
田争看向向妙清的神色輕松,笑道:“那我很榮幸能跟二位一起工作。”
池宇勾着唇,勝券在握地說:“田争,這次是匿名,你一定要選擇最好的。”
田争說:“放心,就算不是匿名,我也會選擇最合适的。相信我對工作的決心吧,我們一周之後再見。”
走出公司,池宇晃了晃腦袋,問向妙清:“這一個月累壞了吧?”
向妙清微笑:“我一直待在家裡,不如哥哥每天早出晚歸……吃喝玩樂累。”
池宇微怔:“我哪有空吃喝玩樂。”
“現在就我們兩個在,你也不用隐瞞,”向妙清落寞地說,“真羨慕你有朋友,可以在遇到困難時,為你伸出援手,哪怕自己人手不夠用,也要幫你完成策劃。不像我,隻能自己埋頭苦幹,熬了一個月隻剩下黑眼圈。”
向妙清垂眸,再擡眼時落寞情緒不複存在,她笑:“我猜,這份策劃一定不是你獨立完成的吧?”
池宇斂眉:“你怎麼知道?”
“哥哥你知道嗎,再厲害的香水也掩蓋不了兩種味道,一個是韭菜盒子,另一個就是隔夜的煙酒味。爸爸媽媽最不喜歡你喝酒。”
“你要怎麼樣?告訴他們?”池宇冷笑一聲,“告訴又能怎麼樣,當初又沒有講必須要獨立完成。這個策劃我也全程參與的,每個細節我都知道,我又沒違規。”
“我也沒說你違規,不要這麼激動嘛,”向妙清說,“奉勸你一句,喝酒歸喝酒,但分紅這種東西不要輕易承諾。短期内你或許可以看見一群為你馬首是瞻的人,但過了這段時間,你答應的錢沒有到對方賬戶,後果會更加嚴重。對方才不會管你是不是酒後吹牛呢。”
“那叫酒後吐真言,”池宇信誓旦旦,“池幸你放心,作為你的哥哥,我才不會跟你一樣小氣。最後我會在公司給你留個職位,等着每月領薪水吧。”
向妙清面不改色:“其實如果我們家能好下去,公司誰來繼承都無所謂呢。”
池宇笑容更盛:“好啊,那我不希望爸爸媽媽知道這件事。如果你真的無所謂,就不要讓他們知道喽!”
向妙清面不改色:“爸爸最近出差,媽媽和朋友旅行。我當然不會打擾他們,希望哥哥也不會。”
池宇懶得跟她打嘴仗,大手一揮:“這幾天别來煩我,我要和兄弟們爬山BBQ,慶祝奪回屬于我的一切!”
當晚,池宇就和朋友們抵達了其他城市,他們打算爬到半山腰,在上面安營紮寨,小憩幾個小時再往上爬。
“宇哥,我都算好時間了,現在是10點,休息三、四個小時,等咱們爬到山頂,剛好能看見日初!”
池宇點了點頭:“搭帳篷吧。”
所有人都在忙碌,隻有池宇一個人坐在火堆前,手裡拿着一罐啤酒。
這裡前幾天下了場秋雨,樹枝有些潮,燃燒起來噼裡啪啦地響。
但這在池宇耳中則是極其優美的聲音。
真好啊。
他的好朋友們又回來陪他玩了。
隻要他得到爸爸的重視,朋友們都會放下手頭工作來陪他爬山。
淩晨兩點,小憩了一會兒的池宇興奮鑽出帳篷,拿起登山杖乘着月色向上爬。
一個小時後,突然有人神情慌亂地說:“前面沒路了!”
池宇問:“怎麼會沒路呢,看看導航。”
那人晃了晃手機:“沒有信号啊,連不上網。”
“之前怎麼不做好路線安排?”池宇歎了口氣:“真掃興,下山吧!”
他轉身朝上來的方向走,可臨近冬天氣溫降低,還未能蒸發的雨水形成一片薄冰。
池宇腳下一滑,直接掉進一處深坑裡。
枯樹枝刺破他的皮膚,腿落在了石頭上,輕輕動一下做不到,池宇痛到五官皺在一起。
他聽見上面有人喊:“宇哥,你等等啊,我們下去找救援!”
這不是池宇第一次爬山,他已經有了救援常識。
忍痛摸了摸腳腕,确定是脫臼後,從背包裡拿出急救箱,撿起比較堅硬的樹枝固定住小腿,再用棉布綁好。
做完這些,他已經滿頭大汗。
單手擰開瓶蓋,喝下大半瓶水後癱倒在冰冷的地上。
四周寂靜荒涼,池宇喊了兩句:“上面還有誰在?”
無人回應,朋友們全都跑下去,竟然沒有一個人留在上面和他說話。
早知道就不來爬山,有這個功夫喝點小酒不好嗎!
荒郊野嶺的,他們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萬一有個什麼狼啊蛇啊的怎麼辦,這群白眼狼!
手機信号處兩張卡都是X,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池宇的心開始沒落。
他們剛剛會不會在騙自己?
他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坐車回家了,是不是把自己給忘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要死在這裡了。
……
夜半時分,向妙清突然被一陣急促的鈴聲叫醒。
池全柏在電話裡焦急道:“小幸,池宇出事了!”
池全柏打算親自開車過去,被向妙清制止。
“讓我去吧。”向妙清說。
“你去?”
向妙清說:“現在已經知道池宇沒有生命危險,就不用擔心。我會在胸前挂一個攝像頭,每分每秒記錄池宇。”
池全柏歎息:“可是我不放心……”
向妙清說:“你們不能一直陪着他,這次是個教訓,一定可以讓他明白些道理。況且你在那邊不方便,等你過去了,我已經接他到醫院了。”
池全柏被說服:“好,那你過去吧。這事别告訴他媽,他媽會擔心的。”
和池宇朋友們對話的人成了向妙清,她問:“你們全都下來了?沒有人留在上面陪他?”
“算了,既然已經下來就不要再上去,我馬上就到。”
“天太冷,你們最好回到車上或者帳篷裡,當心感冒。”
電話裡她的聲音輕柔冷靜,給了所有人安全感。隻是有很大的雜音,不知道來自哪裡。
大家都聽話地鑽進車裡取暖,沒一會兒再次聽見和電話裡一樣轟隆隆聲音,探出車窗外一看,原來是一架直升機正在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