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是胡老爺的兒子,女人是群玉樓的梨兒姑娘。聽說胡老爺來這群玉樓除了看素素姑娘的舞,就是聽這位梨兒姑娘的琴。真沒想到能看到父子争一女的奇景。”程甯邊看熱鬧邊給宋淩舟解釋着。八卦麼,就是要有人分享才有樂趣。
那對男女沉浸在歡愛的極樂之中,并未注意到不遠處的二人。
巷子這邊,程甯越說越得意,“我跟你說啊,誰家有什麼秘密都逃不過我這個打更人的耳朵。夜深之時,總是能看到一些不能在太陽底下展露之事。而這些事,我可是都一清二楚。你想知道誰家的秘辛盡可以問我......”
不同于程甯的興緻勃勃,宋淩舟此刻又尴尬又窘迫。因為隻隔了不到半個巷子,低喘聲身體撞擊聲似乎就在耳邊.....即便他自幼被教導要守君子之禮,并不曾沾染男女之事。但是到底也年過二十了,也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如玉的面龐直接紅到了耳後根。
宋淩舟後退了一步不敢再看,扭頭卻看到程甯正看得津津有味。見狀,宋淩舟皺了皺眉,随即一把拽了程甯的衣領,把人拎出了巷子。
“诶?你拉我幹嘛?我還沒看夠呢?”出了巷子口,程甯才低聲抱怨道。
宋淩舟:“官府請你打更,是讓你每晚行窺伺之事的?”
程甯:“官府也沒說不行吧?”
宋淩舟瞪向他,“你到底知不知羞的,沒人告訴過你,非禮勿視麼?”
“沒有。”程甯利落地搖了搖頭。
笑話,沒落之前,她可是大周朝最最最尊貴的郡主殿下,哪裡不能看?誰人不能看?當年就連皇帝兄長的寝宮她都是照闖不誤的。再說那些小宮人,奉承她還來不及,怎麼會勸導阻攔?後來麼,她淪落到這個地步,身邊都是為了一餐飯掙紮度日之人,又哪裡會有人會去想是不是“非禮?”
見程甯被當面指出錯處還一臉坦然,甚至還一臉的得意,宋淩舟心中更氣,“冥頑不靈!”
聽到這句話,程甯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忽然冷了臉色,連帶着聲音也跟着生硬冰冷了起來:“我是否冥頑,又與大人何幹?!”
雖然與他認識不過一日,宋淩舟也大概知道程甯這人不是斤斤計較之人。今日即便是自己說要把他收押,他都未曾動氣。現在卻忽然變了臉,隻是因為自己說了他一句麼?
漆黑寂靜的街道上,兩個人就這麼互相僵持着,誰也不想先說一句軟話.....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的女人呼喊聲忽然從西北方傳來。兩人對視一眼,第一反應就是又有人遇害了,當下來不及細想,趕緊朝着聲音的方向奔去。
等到兩人順着聲音跑到了西牛街,喊叫聲卻倏地停了。
宋淩率先打破冷戰,輕聲問道:“可聽得出聲音是從哪家傳出來的?”
程甯搖頭,但是目光卻死死地盯着對面的一戶人家。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宋淩舟也認出了那是今日街上打自家娘子的那個鄭屠戶家。
程甯沒有過去,隻是冷眼看着宋淩舟敲開了門。
“誰啊?半夜三更的擾老子睡覺!”随着門被打開,鄭屠戶披着衣裳罵罵咧咧地開了門。
宋淩舟:“剛才聽到你家是何人在哭喊?”
“你誰啊?”鄭屠戶借着微弱的月光斜眼上下打量了下眼前人。
“盧縣縣尉。”宋淩舟掏出了衙門的令牌給鄭屠戶看了眼。
鄭屠戶看到令牌立刻換了副臉色,谄媚地說道:“原來是縣尉大人,小民失禮了。不知大人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宋淩舟收好了令牌,繼續問道:“剛才是何人在哭喊?”
鄭屠戶:“哭喊聲?大人莫不是聽錯了,小民并未聽到有人哭喊。”
“聲音那麼大,你說你沒聽到?”看來這個男人還是個油滑的,宋淩舟雖然不悅還是壓着火喝道:“家中可有女主人在?煩請她出來。”
“孩子已經睡了,家中就我和娘子,”無奈,鄭屠戶隻好不情不願地朝身後喊道:“巧兒娘,出來下!”
片刻後,一個女人披着外衣走了出來。聽完宋淩舟的問題,女人眼神中一片死寂,幹裂的嘴唇嗫嚅着說道:“回大人,奴家也未聽到聲響。”
看到女人渾身不似被打的模樣,宋淩舟道了聲抱歉就走了出來。
宋淩舟轉身後,門也被重新關上了。在宋程二人看不到的院子内,鄭屠戶朝着身後的女人露出了猙獰恐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