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格有台燈的光暈,并不明亮。
洛斯年瞥了一眼,甚至沒有敲門,就這麼闖了進去。
蕭沉正靠在床頭看書,見他進來,眉心立刻皺了起來:“誰讓你過來的?”
“沒有,”洛斯年盯着他看,喃喃道,“沒有人讓我來。”
蕭沉按了按額角:“出去吧,我沒心思......”
他沒能說完。
突如其來地,洛斯年抽走了他手裡的書,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台燈不太明亮的光線下,少年雙眸浸在幽光裡,失神般注視着他。
蕭沉靜靜地看着他,忽然嗤笑:“這算什麼,邀寵?”
“您不會因為這個喜歡我的,我知道,”洛斯年笑了一下,“無論我做什麼,您都不會喜歡我,是嗎?”
蕭沉剛一啟唇,就聽洛斯年自言自語般低語:“可能我真的很讨人厭吧。”
蕭沉嘴唇抿成一條線,皺着眉,視線很快轉向門口。
他無意進行這種毫無價值的對話,準備叫人,趕走這個逾越的伶奴。
下一秒,他瞳孔緊縮。
洛斯年吻住了他的唇。
柔軟、濕潤、不得章法的一個吻,唇瓣還在發抖,卻那麼大膽地覆上來。
蕭沉第一反應是愠怒,憤怒于這個卑賤玩物的冒犯。
可準備推開時,手指觸及那把纖細腰身,就自動吸附上去,指腹連同掌心,全都扣在少年柔軟發顫的皮膚上。
洛斯年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肌肉也因為他的觸碰緊縮起來,腰腹繃成薄薄的一片。
輕軟香氣盈滿鼻腔,蕭沉忽然想起,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和别人接吻。
感覺并不算糟糕。
可當他準備扣住洛斯年另一邊腰身時,左手動不了,他才猛然睜開眼,一把推開身上的人。
左手被腰帶纏在了床頭,動彈不得。
——像蕭沉常常對洛斯年做的那樣。
蕭沉整張臉都陰沉下來,森冷盯住洛斯年:“你在做什麼?”
在剛才的深吻之中,洛斯年嘴唇濕潤紅腫,台燈的光線下,像一層美豔的釉面唇彩。
他舔了舔嘴角,居然微笑起來:“我也不知道。”
也許是在發瘋吧。
洛斯年當然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麼不可原諒,第二天蕭沉就叫人把他打死,扔到大街上喂狗,都是理所當然。
可他再不做點什麼,胸口就快要炸開了。
沒有人會喜歡他,沒有人會在意他,無論他怎麼努力,怎麼讨好,也換不來多餘的眼神。
他得做點什麼。
做一些瘋狂的、疼痛的、不可理喻的事情。
于是,他重新爬到蕭沉上方,連匆忙的準備都沒有。
“唔......”洛斯年疼得臉色發白,可奇怪的是,胸口那種沉重的感覺居然松動了一些。
蕭沉呼吸發沉,未被束縛的那隻手卡住他的腰臀,皺眉道:“你發什麼瘋?”
洛斯年睜開雙眼,睫毛沾着水汽,淚眼朦胧地看了他一會兒。
而後低頭,再一次吻了上來。
比先前更猛烈、更熱切的吻,好像隻有今夜,再也沒有明天一樣的吻,蕭沉甚至需要後仰,才能找到一點間隙呼吸。
可洛斯年吻得越來越用力,甚至忘了尊卑,直接反摟住蕭沉的後頸,不容許任何閃躲與退讓。
蕭沉終于來火,猛然翻身,将洛斯年壓在底下。
“啊!!!”洛斯年眼前發黑,冷汗浸透後背,禁不住大口喘息。
蕭沉冷笑:“哭什麼,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他哭了嗎?
洛斯年腦中一片混沌,胡亂抹了把臉,一片冰涼。
蕭沉動起真格,比他自找的苦頭厲害多了,果然很疼。
不止如此,因為洛斯年的以下犯上,蕭沉明顯動怒,侮辱的話更是一句接着一句。
罵他騷,罵他賤,罵他廉價不知羞恥。
洛斯年聽了一會兒,忽然撐起上半身,十指輕輕捧住蕭沉的臉,吧嗒吻了一下。
蕭沉不說話了。
洛斯年笑了笑,輕聲說:“我也讨厭你。”
話音落下,迎面而來就是一記極為有力的巴掌。
洛斯年被打得頭暈耳鳴,嘴唇撞在齒列,血絲從嘴角溢出來。
蕭沉雙眸沉怒不已,明明還是那張溫文爾雅的面孔,卻像隻暴怒的野獸。
洛斯年覺得好笑,扯了扯嘴角。
可下一刻,他慘叫出聲。
蕭沉有的是辦法讓他哭、讓他叫,洛斯年很快軟了下來,雙腳在床單上不住亂蹬,哭喊着求饒。
可來不及了,蕭沉已然喪失理智。
洛斯年再也承受不住,偏頭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血腥味在口腔彌漫,洛斯年哭了很長時間,直到無法忍受,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