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洛斯年和蕭沉的關系就有點變了。
蕭沉不再對他暴力相向,大部分時間裡可以稱得上溫柔。
洛斯年實在是一個很好哄的人,哪怕蕭沉曾經對他那麼粗暴,可現在态度稍一好轉,他立刻就接受了,并且情不自禁地臉紅、心動。
隻是這種感受,他不敢對蕭沉說。
蕭沉這麼高傲的人,要是被一個伶奴喜歡,會覺得惡心吧?
更何況,說出來就等于期待回應。
蕭沉可能會更讨厭。
洛斯年覺得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不需要更進一步,他已經很滿足。
隻是他沒想到,變故來得這麼快。
某天,外面有人交談的聲音。
洛斯年推開窗,從縫隙往外看,對上一張壞笑的臉。
他吓了一跳,連忙關窗。
顧越禁不住大笑,撞了撞蕭沉的肩膀:“我爸真夠偏心的,這麼漂亮的小伶奴怎麼不送給我?每天主人主人的叫,聽着就受不了。”
蕭沉嗓音很淡:“隻要你搶得走。”
他的聲音帶着冷調,不帶多餘的情緒,波瀾不驚。
是那張完美面具。
洛斯年聽在耳中,一陣無端的心悸。
顧越卻笑了起來:“今天我叫了外援,等會兒你别後悔。”
他們說說笑笑,像在讨論一件物品。
顧妄書沒有參與讨論,隻是沉默着,走在最後面。
三人讨論着什麼,沒過一會兒安靜下來。
洛斯年沒忍住,再次推開窗。
窗外,他們并沒有走,坐在院子裡的石桌邊。
桌上擺放着一塊木闆,兩隻小簍,蕭沉和顧妄書對坐,洛斯年看不見棋盤,隻能靠動作猜測。
隻有幾步,他就看出來,蕭沉占據了上風。
洛斯年心底隐隐的不安散了一點。
果然,棋局過了中盤,顧越臉色越來越難看。
那張總是覆蓋笑意的面孔上,流露出一絲陰鸷。
他忽然湊近了顧妄書,低聲說了點什麼。
聲音太小,洛斯年聽不見。
顧妄書皺起眉,不贊同地看着他,可顧妄書态度很堅決,片刻後,顧妄書終于低下頭,對着蕭沉低聲說了句“抱歉”。
棋局在這一刻逆轉。
洛斯年屏住呼吸。
可下一秒,顧越掃了一眼半開的窗格,冰冷視線裡帶着警告。
洛斯年驚了一下,連忙合上窗。
窗外的空間壓力飙升。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哥還是更勝一籌。”
顧越嘴角勾着,眼底卻沒有一點笑意。他先前的禮貌也好,友善也罷,全都一掃而空,隻剩下強烈的占有欲。
“從小到大,我想要的東西,就從來沒有失手過。”
蕭沉緊緊攥住了棋子。
片刻,他松開五指,淡聲說:“一個玩意而已,你太認真了。”
顧越笑了起來:“哎呀,蕭大哥真是大氣,這種伶奴,我爸那裡多着呢,回頭讓他再送你一個。”
蕭沉勉強扯了扯唇角。
可等顧家兄弟二人轉過身,他臉上的笑意一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殺意。
屋裡,洛斯年越發不安。
窗戶一關上,他就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了,很想知道他們都在聊些什麼,手指剛放在窗戶上,眼前又浮現出蕭沉分不清喜怒的目光、顧越警告的視線。
他不敢看。
笃笃——
有人敲門。
洛斯年猛然間從極度專注的精神狀态中抽離,心髒一陣亂跳。
“出來見客。”
洛斯年連忙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