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沉臉上,居然還在笑。
“年年,謝謝你提醒我。”
洛斯年手心出汗了,聲帶發顫:“謝、謝我什麼......”
蕭沉笑容異常和煦:“現在我知道,這場遊戲該怎麼玩了。”
洛斯年:“......”
蕭沉沒有再說什麼,擡腳就走。
洛斯年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緩緩轉過身,往門外走去。
“你幹嘛呢?”
醫生在後面喊他,洛斯年才恍然發覺,自己把門把手當成是按壓式的,難怪開了好幾回都打不開。
醫生一把拉開門,看他一眼:“受什麼刺激了?”
洛斯年搖搖頭:“沒事。”
醫生了然,寬慰道:“吵架了?唉,貴人是這樣的,在一起難免會有失望的時候。”
失望?
洛斯年有些茫然。
他對蕭沉也沒有多少期待,也算不上失望。
隻是......
洛斯年走到屋外,看着天空,心頭萦繞着一股隐隐的不安。
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他有心想要做點什麼,可他連究竟會發生什麼都不知道,僅僅是一些模糊的感受。
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先回宴會廳。
他得和顧越一起回去。
想着,洛斯年走向遊廊。
花園裡桃花樹依然開着,枝繁葉茂,賞花的人卻已經心境截然不同。
他沒忍住,吐出一口氣。
“為什麼歎氣?”身後冷不丁傳來一道人聲。
洛斯年吓了一跳,回過頭。
走廊盡頭,顧妄書看着他,面無表情。
洛斯年做賊心虛,轉頭避開視線:“沒什麼。”
他不想在這裡多耗時間,匆匆向他行了個禮,轉身就想走。
突然,顧妄書抓住他。
“!”
洛斯年愕然,下意識地掙開手,力道往回一抽,顧妄書卻就勢靠近。
他們就像抱在了一起。
洛斯年瞳孔為之一縮。
如果是顧越或是蕭沉,他或許還不會這麼驚訝。
可做出這個舉動的人是顧妄書。
這太離奇了。
更離奇的還在後面。
顧妄書偏過頭,鼻尖擦着他的發絲,深深吸氣。
“......”
洛斯年頭皮發麻,幾乎是條件反射,啪的一聲打開了那張臉。
顧妄書一愣。
洛斯年也被自己狂妄的行為吓得半死,連聲道歉,說了一連串的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敢多待,兔子一樣逃走了。
顧妄書後知後覺地撫上臉頰,看着洛斯年的背影,若有所思。
——
洛斯年一路小跑,終于回了宴會廳。
裡面傳出熱鬧的談笑聲,他聽了好一陣,沒聽見顧越的聲音,松了口氣,這才小心翼翼地在門口冒頭。
結果剛一探出腦袋,就被顧越的視線逮了個正着。
洛斯年:“......”
顧越身上綁着繃帶,左臉還貼了膠布,拎着根筷子不耐煩地撚轉。
“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死在外面了。”
話音落下,整個宴會廳都安靜了一下。
江風等人知道洛斯年為什麼出去,這會兒多少有點心虛,連忙打圓場:“二少爺你出去那麼久,小朋友能有多少耐心?出去玩一會兒也很正常嘛。”
“就是就是,他已經很乖了。”
“這麼兇,把年年吓壞了。”
顧越眯起眼:“你怎麼知道他叫年年?”
衆人:“......”
顧越本來就不爽,這下心情更糟了,對着門口瑟縮的人影罵道:“腿斷了?”
洛斯年連忙跑進來,剛在顧越面前站定,想說點什麼,對方不由分說,一把将他攬進懷裡。
懷疑的視線在他臉上逡巡。
洛斯年強裝鎮定,擠出一個小心的微笑。
視線從上而下,仔仔細細,最後落在了洛斯年的雙唇上。
早晨出發前,那對唇瓣還塗抹着口紅,經過化妝師的調和,妝容完美無瑕。
可經過急切的進食,以及無法自控的嘔吐,他無可避免地脫妝了。
那瓣唇上的紅色斑駁殘敗,像被人撫摸過、吞食過。
而紅唇的主人一無所知,還在努力微笑。
顧越眼底的溫度一點點降了下來。
洛斯年發現他表情僵硬,有些不安,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袖:“對不起,别生我的氣好不好?”
顧越瞥了眼被他扯住的衣角。
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洛斯年,但他可沒忘,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什麼。
要是沒打到蕭沉的臉,反而讓自己顔面盡失,那就太可笑了。
緩緩地,他勾起嘴角,對着洛斯年柔聲細語:“回去再和你算賬。”
洛斯年周身一寒。
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衆人發出一陣躁動的聲音。
“蕭沉,是蕭沉......他終于來了!”
洛斯年變了臉色,倏然扭頭,不敢相信地看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