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讓頭也沒擡繼續看書,“有話直說。”
沒趣……“其實,這是一個有福氣的袋子,裡面我塞了許多紙條,您要不試試抽一條?抽中了我就按照紙面上的内容,送您禮物。”
禮物?甯讓擡眼看了一眼那癟癟的袋子,不甚放在心上,“紙條上的内容,不都是你寫的嗎?”
這人,真是萬分沒趣……“話雖如此,但是,您權當解解悶嘛,反正長夜漫漫,找點事做,嘿嘿。”
她王婆賣瓜似的,拿着袋子往他眼前湊,此時已經将袋口打開。
甯讓不喜繼續與她在這裡分說這幾片紙條的事,索性在布袋裡随便撚了一條。
重芸趕緊貼心服務,湊到他跟前看紙條上的内容。
“哎呀!”她搖搖頭,“差那麼一點。”隻見紙條上寫着幾個不甚美觀的字:祝你心想事成,獎勵你再抽一張。
“不過,寓意很好,您還有再抽一次的機會。”她勉勵道。
甯讓斜睨她一眼,伸手又去拿布袋裡的紙條。
等他打開紙條,重芸眼睛渾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一下,“啊呀,侯爺,您抽中了獎品。”
紙條上寫着:恭喜你抽到一個蘋果。
區區蘋果,甯讓哪裡在意。
但重芸仍然将儀式感拉滿,背着他在食盒裡摸索半天,終于掏出一個蘋果,那蘋果上赫然用墨水寫着四個字:祝你開心。翻過來,背面還畫了一個笑臉。
甯讓打量那蓋子緊閉的食盒。
重芸故作神秘,将食盒放在身後,“侯爺,其實我的獎品還有許多,但是今夜您已經抽到一個獎品了,那機會就用完了。如果您還想抽,就下次吧。祝您平平安安、每天開心!”
最好趕緊高興了,把解藥給自己。當然,這話她藏在肚子裡。
待重芸顫顫巍巍、佝偻着背走出他的房間,他拿起那個墨迹已幹的蘋果,搖了搖頭,又繼續看自己的書。
“呵,亂七八糟小把戲。”
重芸早就做好了準備,袋子裡十幾張紙條,其實内容無非就兩種:一種是再抽一張,另一種便是蘋果。
她的食盒裡也并沒有其他東西,僅一個蘋果而已。
提着那麼重一個盒子,她也累好吧,能減負盡量減了,隻是故意裝作裡面還有其他東西而已,給他造成一個沒有抽到其他獎品的遺憾。
這就叫制造期待,這遊戲下回還能玩。
第二日,車隊整裝待發,甯讓剛準備擡腳上馬車,便看見一個穿着深褐色衣服的老婦人,風燭殘年搖搖欲墜的樣子,在一旁指揮軍士擡他的箱子。
他皺了皺眉頭。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治下殘忍、虐待老妪……
他上車後坐了片刻,又掀起門簾,對騎在馬上的追月吩咐:“叫阿芸過來。”
重芸這發号施令的感覺才找回一點,正當興頭,卻被追月的招呼聲打斷了。
她撇撇嘴,到甯讓馬車前聽命,卻被他叫到馬車裡。
追月給了她一張闆凳踮腳,她費力爬上去。
這可是她第一次被允許進入他這駕精緻的馬車,她左瞧右看,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心想這馬車坐着,可比後面拉貨的舒服多了。
香薰缭繞,錦繡坐墊,果盤茶水整齊擺放在一側矮桌上,就是那端坐正中間且面色不佳的甯讓,有點煞風景。
誰惹他了?一早上拉個馬臉。重芸心想,昨晚自己的努力算是白瞎,他這心情看起來一點沒好轉。
自從上次見他一整天坐馬車沒出車門,重芸就惦記上了,有機會,她要看看,這裡面是不是真有夜壺。
這有機會上他這馬車了,她自是四處打量,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甯讓:果然是個沒見識的舞姬……
見他叫自己上來卻半天不吭聲,重芸舔着臉問:“侯爺可是有什麼事要與我交代?”
他默了默,突然覺得剛才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現在卻有些說不出口。
前兩日她的穿着打扮雖然樸素,但還是年輕人的款式,看起來不至于老到這般程度,今天她卻換了一件不知從哪裡找來的老妪衣服,全身透露着一股死氣,就差進棺材了。
總不能說,你今天這衣服太老氣,讓人以為我博遠侯窮酸至此……
他猶豫半天,問:“你昨天與追月逛街,逛得怎樣?”
诶?重芸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岔子了。
大早上的,她忙裡忙外幫他指揮搬東西,他在這裡悠哉悠哉,叫她上來,就為了問這?
但,工作時間,老闆要幹什麼,她這員工都得接受。她耐心回答:“嗯……大概就是一些吃的,一些小玩意兒,還有衣服吧。”多的她也買不起了。
甯讓這下知道了,她這死氣的衣服,原來是昨天買的。
“這衣服便是新買的?”
重芸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袖子,笑着說:“對啊,昨日買的時候,我講價費了半天口舌,最終我一連買了兩套,老闆才給我打了骨折。”這衣服與她現在的面目甚是匹配,她選的時候可是費了一番功夫,就連追月都誇好。
他蹙眉,這種衣服,還兩套……他打量她的腿:“你買東西,老闆竟将你打骨折了?”
剛才口不擇言,重芸這才意識到,這個古人剛才接觸了到了新詞,怕他誤會,她搖搖頭解釋,“在我老家,打骨折是給我特别多優惠的意思。”
一路西行學會許多外語的先祖,不知所謂的詞彙,時常出格的行為,甯讓想,這女子之前生活在哪裡?
“待會兒收拾完,你便到我這裡來伺候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