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加班。”林樾踢了始作俑者一腳。
賀齊豎起眉毛:“你……”
女兒女婿都在,能不能給他點面子?
林樾瞪回去:“你什麼你,還不都怪你?賀少川一天不結婚,你就别想退休!他都快三十五了!”林樾痛心疾首地拍大腿,“三十五!你滿香港數數,還有誰這個年齡沒結婚?!”
“好好好。”賀齊舉手投降,“我明天就回去上班,行了吧?”
賀家氣氛太歡脫,沈澈忍不住漾一絲笑,目光挪到賀羨棠身上,見她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媽,”賀羨棠說,“你打算讓大佬去禍害哪家靓女?”
“怎麼能說是禍害呢,你大佬除了年齡大一點,脾氣臭一點,工作忙一點……”林樾說着說着,歎了口氣,愁的頭疼,“這可怎麼辦啊。你說Mia怎麼樣?”
這倆人天生不對付。
賀舒捧着杯子喝水,嗆了一口,和賀羨棠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你放過大佬吧。”
林樾不解:“Mia多好啊,活潑大方,年齡也合适……”
林樾越想越覺得Mia好。
賀羨棠說:“他們倆不合适。”
又天南海北地聊了半個小時,賀少川才匆忙趕到,飯菜正巧做好,一家人往餐廳去,一入坐就吵着讓賀少川自罰三杯。
“一杯。”賀少川說。
賀舒起哄:“不行不行!”
賀少川冷冷地睨她:“你的限定版鳄魚皮愛馬仕不要了?”
賀舒立刻噤聲。
她還在上學,零花錢有限,喜歡的東西太貴,就要找哥哥姐姐讨要。
賀羨棠挺身而出:“不行,一杯好少。”
賀少川看看賀羨棠,又看看她身旁的沈澈,饒有興味地說:“讓沈董替我喝吧,我看還是沈董更需要自罰三杯。”
沈澈倒是坦坦蕩蕩,但賀羨棠眨巴眨巴眼睛,料定他話裡有話,縮回去當鹌鹑。
林樾隻當賀少川還是看妹夫不順眼,批評他:“都是一家人,你不要總是這個态度。”
賀少川靠在椅子裡,眉間幾分不羁。
“聽見沒?”
賀少川拖着長腔:“聽見了——”
他讓保姆拿了個小杯子來,斟滿一杯,幹了,挑着眉看沈澈:“聽說遠南集團今年并購了十幾個港口。”
沈澈微微一笑:“是,還在……”
“好事!”賀少川打斷他,繞過賀羨棠,親手給他斟酒,“男人嗎,事業還是最重要的,來,大佬敬你一杯。”
這下沈澈不得不喝了。
然後賀少川就站着不走了,扯了七八個理由灌他的酒,事業春風得意,要喝;下個月生日,要喝;連遠南集團樓下的流浪貓生了一窩小貓崽都要喝。最後連林樾都察覺出不對勁,拉着賀少川問:“哪有這樣喝紅酒的?”
賀少川笑的有幾分痞氣:“今天高興啊!”
一頓飯吃完,沈澈帶來的那瓶酒全被他們倆喝了。饒是沈澈酒量不錯,也有幾分醉意,林樾讓他去卧室休息一會,吩咐保姆煮醒酒湯。
賀舒的目光在賀少川和沈澈直接來回打轉,還沒品出個究竟,就被男朋友一個電話支走了。
正在熱戀期,大晚上也要出去見面,無非是在附近海灘上走一走,家裡沒人管他們。
保姆來收拾餐桌。
賀少川坐着沒動,撐着額頭閉目養神,賀羨棠點點他的肩膀,他挑起眼皮,被水晶吊燈照的晃眼,又閉上,幾秒鐘後認命地起身,跟在賀羨棠身後。
兄妹倆走到花園,坐在一頂白色遮陽傘下聊天。
這個季節,夜裡的氣溫最舒适,涼爽不悶熱。
彎月高懸,一縷薄紗似的雲飄了又走,月光靜靜地照在兩人身上。
賀羨棠在衣服口袋裡翻出盒薄荷糖,分給賀少川一粒:“你今晚怎麼總灌沈澈的酒。”
賀少川丢進嘴裡嚼碎,清涼的薄荷味在口腔裡擴散:“你要離婚?”
賀羨棠坐直身子,緊張兮兮地囑咐:“你不要告訴媽!”
“懶得管你。”賀少川嗤笑,過了會又問,“姓沈的欺負你了?”
賀羨棠搖頭:“沒有,他對我挺好的。”
賀少川“哦”了一聲:“當初說了讓你别結,喜歡能當飯吃?”
賀羨棠不想提陳年往事:“别說我了,媽要給你相親。”
賀少川不以為然:“随她。”
賀羨棠說:“她要把Mia介紹給你。”
賀少川被口水嗆到,咳了半天,皺眉說:“亂點什麼鴛鴦譜!”
“你跟媽說去哦。”賀羨棠同情地看着他,“她說要讓爹地回去上班,你不結婚他别想退休。”
“胡鬧!”賀少川起身,要回去找林樾,一擡頭看見月光下颀長身影,對賀羨棠說,“你老公。”
賀羨棠不知道在想什麼,下意識回他:“你老公!”
賀少川看她:“有病。”
他擡腿就走,賀羨棠又往嘴裡倒薄荷糖,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的沈澈。
四目相對,月色又被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