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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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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有受傷,沒有危險,隻是你的一個......惡作劇?"

“是測試。” 利威爾糾正,往邊上一讓,“你的應變能力,判斷力,還有,關心程度。”

“關心?” 西裡斯聞言扭頭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開口,“怎麼,你是覺得我平時對你太冷淡了?”

利威爾啧了一聲,覺得這張臉又欠揍起來。他懶得回應,走向其中一個通道。西裡斯笑了一聲,幾步跟上,兩人并肩走入狹窄通道,腳下是碎石和積水交錯的舊磚路,像極了當年的地下街。

“這通道是什麼?我還以為這片區沒有地下結構。”

“早年城市擴建的廢棄通道,沒人用了,圖紙我從韓吉那順來一份。” 利威爾說得輕描淡寫,“這些舊通道形成了一個迷宮,隻有幾個出口。你和我要找路出去。”

西裡斯挑眉:“所以這不止是我一個人的測試,還是個雙人項目?”

"部分是,"利威爾坦然承認,話裡壓着點說不清的意味,"也是為了更了解你。"

"靠把我拖進一個黑黢黢的地洞?"西裡斯失笑地看他一眼,半真半假地歎了口氣, "你的社交方式真的很糟糕,利威爾。"

利威爾不耐地咂舌,腳下走得更快了一點,這人廢話真多。

"不過現在怎麼辦?法蘭和伊莎貝爾已經去找救援了。"

“沒去,” 利威爾頭也不回, “他們知道這計劃,現在正在出口等我們,通道不算太複雜,我們得從這頭穿過去。”

西裡斯開始理解整個設計:"所以這是一個團隊協作和導航能力的測試,很聰明。"他停頓了一下,"不過我有個問題,如果我沒有主動接近塌陷區,而是堅持等待支援,你的計劃會怎樣?"

“那說明你更謹慎理智,判斷不受情緒影響,” 利威爾答得簡潔, “這也是有用的信息。”

“也就是說,無論我做出什麼決定,都在你的計劃範圍内?” 西裡斯哼笑着搖了搖頭,“你比我想象的狡猾多了,利威爾。”

“狡猾是活下去的基本條件。” 利威爾頭也不擡,繼續帶頭深入黑暗,“走吧,我們得去找那兩個小鬼。”

西裡斯緊跟其後,目光落在前面的背影上,那人在昏暗中行走得極為利落,就像一個習慣了黑暗的生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地下街的日子,那些無盡的黑夜和訓練。

"你在想什麼?"利威爾突然問道,打斷了他的思緒。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在黑暗中移動得太熟練了。” 西裡斯誠實地回答, “很難不注意到。”

“你也沒怎麼受影響。” 利威爾的聲音在狹窄空間裡輕輕回蕩,“都是從地下街爬出來的,别來回試探了。”

空氣短暫地靜下來,隻餘腳步聲在舊磚道上交錯回響。西裡斯注意着腳下與兩側的細節變化,感知風的流動,逐漸在腦海中拼出一幅地圖。

“右邊。” 他突然開口,指向一條窄小的岔道,“空氣的流向變了,那裡通着地面。”

利威爾停下腳步,側耳感知了幾秒,點點頭:“判斷的不錯。”

“謝謝誇獎。”西裡斯笑了笑,“出去記得給我打個滿分。”

利威爾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沿着右邊的通道繼續向前,空氣逐漸清新,風中帶來地表的溫度。幾分鐘後,一束微弱的天光從高處照下,映出前方拐角的石階。

“到了。” 利威爾加快腳步,“法蘭和伊莎貝爾應該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他們剛接近出口,伊莎貝爾活力十足的大嗓門就從上方傳了進來。

“他們來了!我就說他們會走這邊!” 一個紅腦殼趴在洞口邊上,朝下方探出頭,臉上挂着掩不住的喜悅和得意。

法蘭站在她身邊,顯然也松了口氣,滿意地點點頭:“看來你們的導航能力還算合格。”

利威爾輕松地躍上洞口,然後俯身把西裡斯也拉了上來。

"所以,"西裡斯站穩身形,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塵,眉梢微挑, “這次突擊測試,是誰的主意?”

“利威爾!” 伊莎貝爾毫不猶豫地指向他,“他說要測試你的臨場反應,還有,什麼來着?團隊意識!”

“原本打算下周才開始的。” 法蘭補充,“但他今天中午臨時決定提前。”

西裡斯看向利威爾,對方面無表情地坦然回視,"直覺,壁外調查前的最後機會。"

這解釋聽上去合情合理,但西裡斯知道,他又把自己當成他那些計劃的變量了。

“好吧,我認栽。” 他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笑笑, “既然你們的小測試結束了,接下來要不要回歸正課?鐘樓還在等我們。”

“其實我們已經離它不遠了。” 法蘭朝遠處一點,“這條通道是一條捷徑,能直接通到目标的另一側。”

西裡斯環顧四周,果然認出了熟悉的地貌,距離目标不過百米之遙。

“計劃的很周密。” 他眼底浮現幾分意外,目光落回利威爾身上,“不得不說,你們的默契确實讓人印象深刻。”

“那是當然!” 伊莎貝爾驕傲地一揚下巴,“我們經曆的可多了!”

幾人重新出發,鐘樓逐漸逼近,高聳的塔身在餘晖中拉出長長的影子。風從高處掠過,四人先後躍上塔頂,肩并肩站穩,欣賞着城市的全景。

“看,那邊。” 伊莎貝爾坐上石檐,用手擋了擋風,眼睛亮亮地看向東北方向,“牆外的世界。”

“小心點,”西裡斯伸手拽着她,順着她的方向看過去,"你們緊張嗎?"他偏頭看他們, “第一次壁外調查。”

"興奮更多一點吧,"伊莎貝爾晃着腳,說得毫不猶豫,"終于可以出去看看了!"

“還是要謹慎,” 法蘭也坐到鐘樓邊緣, “但我們準備好了。”

利威爾站在他們身後不遠,目光落在牆外那片金色的林地:“做好準備面對一切。”

西裡斯點了點頭:“壁外的世界會很安靜,也很喧嚣。風景美得像謊言,敵人卻從不會說話。你們看得要準,跑得要快,還得信得過身邊的人和指揮官給的目标。”

"說到目标,"法蘭語調一轉,似是漫不經心, “埃爾文還有什麼計劃?除了前哨,還有更深的内容吧?”

西裡斯眼底劃過一絲無奈,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聽到同樣的問題,"埃爾文的确提過需要探索一些特殊地點,可能與曆史研究有關。具體得等最後會議。”

話音未落,三人又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西裡斯眯起眼,幹脆開門見山。

“你們是不是對他有什麼特别的擔憂?怕他拿你們當誘餌?”

短暫的沉默裡,風穿過鐘樓的縫隙,在他們之間拉出一瞬的空白。

“隻是想知道更多。” 法蘭開口,沒回頭,眼睛盯着天邊的樹影,“我們是新人,但不會盲從。第一次壁外調查,不想有什麼意外。"

"理解,"西裡斯點點頭,說得懇切,"但相信我,埃爾文一向周全,你們對他很重要,他不會輕易放棄你們的。"

"……這正是我們擔心的,"

風聲模糊了法蘭尾音的分寸,西裡斯聽得出這話裡的沉重,不是幾句保證就能輕易化解的。他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假裝沒聽見,轉開了話題。

“我們該繼續了,後面還有緊急撤退和傷員轉移。今天訓練還沒結束。”

訓練結束時,太陽已沉入地平線,隻餘一點餘晖在天空深處掙紮。四人肩并肩地走在回基地的路上,身上的汗還未幹,卻都帶着訓練後的輕松和倦意。剛進食堂,炖肉的香氣就撲面而來。

"真的有肉!"伊莎貝爾歡呼着蹦進食堂,拿過餐盤就往人堆裡擠,"這絕對是個好兆頭!"

法蘭落後幾步,搖頭失笑地看着她:"你對食物的熱情總是令人驚訝。"

“食物值得被熱愛!” 伊莎貝爾義正言辭地反駁,手上飛快地盛着肉湯, “食物不會欺騙你,不會給你畫大餅,更不會在你背後捅你一刀。”

西裡斯笑了一聲,拿過她手裡快要溢出的碗,“那你最好别讓那些長官們聽見這話,不然明天連湯都沒你份。”

“我願意為真話付出代價。” 伊莎貝爾哼了一聲,端着湯昂首闊步地離開。

“而且,” 她回頭補了一句, “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多久沒吃過正經的肉了?”

“三周兩天。”

三人齊刷刷看向利威爾。

“上次是埃爾文的晉升慶祝會。” 他不自在地補了一句。

“你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伊莎貝爾睜大了眼,是真心驚訝。

利威爾聳了聳肩,"我記得重要的事。"

“看來,吃肉對我們的利威爾來說也很重要,”西裡斯熟練地打趣道,換來利威爾一個略帶威脅的眼神。

四人端着餐盤在角落找到一張相對安靜的桌子坐下,開始享用難得的豐盛晚餐。食堂裡比平日更熱鬧些,士兵們交頭接耳,言語間都是對壁外調查的揣測與期待。

“聽說這次調查有特殊裝備配給。” 法蘭吃掉最後一口炖肉,“某種信号裝置?”

"沒錯,“西裡斯瞥他一眼,“新型煙霧信号彈,亮度和持續時間都比舊型号強很多,關鍵時刻能救命。”

"聽起來很有用,"法蘭若有所思地塞了口面包,鼓鼓囊囊地開口,"特别是在需要......快速反應的情況下。"

西裡斯聽出了他話中的試探,歎了口氣,順着他繼續:"沒錯,壁外環境多變,視野不穩。信号萬一出了問題,就是災難。"

“還有我聽說的那個什麼特殊彈射裝置?” 伊莎貝爾好奇地追問,“能在平地發射鈎爪的那種?”

"嗯,那是配給特别行動小組的,"西裡斯解釋,"可以在沒有高點的平原地帶使用。不過操作複雜,容易誤傷,需要特定訓練。"

"我們會配備嗎?"

西裡斯看向利威爾,後者一直沉默地聽着對話:"埃爾文有提到過,但取決于最終路線。如果需要穿越大片平原,可能會考慮。"

晚飯後,四人并未立刻回宿舍,而是繞去了庭院。夜色已經落穩,風吹過樹梢,星光從高高的天幕垂下,城牆的輪廓遠遠沉在夜色裡,像一道沉默的山脊。

“真美,”伊莎貝爾仰躺在草地上,看着星空輕聲感歎,“你們說,牆外的星星會不一樣嗎?”

“星星是一樣的,”利威爾靠在長椅背上,語氣淡淡, “但看星星的人,心情不一樣。”

"因為自由?"法蘭接道,目光沒離開那片星空, “沒有牆壁,沒有束縛……那一定是另一種感覺。”

“但有危險。” 西裡斯抱膝坐在一旁,神情安靜,目光落在城牆上方那顆微弱的星芒, “自由永遠是帶刺的,不是夢,也不是詩。”

“……可哪怕是帶刺的,也總比一直站在原地不動強。” 伊莎貝爾說得輕飄,卻分外堅定,“我想去看看。”

三人都望向她,沒有人笑。星光像是落進了她的眼睛裡,亮得真實,也亮得沉靜。

西裡斯沒有作聲,一隻手搭在長椅後沿,目光望回天幕。他記得母親筆記中寫的星空,寫的雪原,寫的森林,甚至是巨大的水體,所謂的"海洋",還有“夜晚的風在平原上沒有任何遮擋,一眼可以看見幾裡的星光” 。

那些句子像是來自别人的夢。

“你呢?” 法蘭忽然轉頭問他,“你是怎麼感覺的?你以前……第一次壁外,是什麼感受?”

西裡斯怔了怔,似笑非笑的擡眼。

“……我還沒去過。”

三人愣住了,目光齊刷刷地落過來。

“什麼?!!”

伊莎貝爾噌得坐直了,瞪圓了眼睛看他,“你不是調查兵□□來——”

“是啊,我是。” 他說得理所當然,“但我入團時間比你們也沒久到哪去。剛結束訓練階段就被埃爾文拖出來抓你們了。”

"但你知道很多細節,"利威爾眉頭緊皺,眼裡說不清是不悅還是震驚,"關于技巧,裝備、戰術和地形。"

"隻是研究和準備,"西裡斯聳了聳肩, “埃爾文給我惡補了之前所有調查的報告和地圖。作為戰術參謀,這些是基本功。”

“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 法蘭眯起眼, “你教了我們一個多月的立體機動,講了十幾個壁外戰術演習的案例,結果你自己還沒出過牆?”

西裡斯慢條斯理地點點頭,沒有絲毫被揭穿的羞愧,“嗯哼~ 全靠理論基礎和想象力。”他不緊不慢掃了三個人一眼,勾了勾嘴角,“怎麼樣,我是不是天賦異禀?”

“……”

“你至少給我編個漂亮的謊啊!” 伊莎貝爾氣得梆梆給了他兩拳,“我還以為你是沖過巨人後背、在危難之中救過好幾個小隊長那種!”

“那種劇本太老套,不适合我。” 西裡斯挑了下眉,嘴角懶洋洋地翹着,“而且,你們不也信了嗎?難道是我教得不好?”

利威爾輕輕地哼了一聲,不知是笑,還是忍住了沒跟他動手。

法蘭無奈地搖了搖頭,往椅背一癱:“我真不該對你産生敬意的。”

“現在想換人也來不及了。” 西裡斯伸了個懶腰, “放心,咱們都是第一次壁外調查。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别笑話誰。”

幾人笑鬧着錘了他幾下,氣氛松弛下來,話題也順勢轉向更輕松的方向——伊莎貝爾童年時的荒唐夢想,法蘭收集的奇怪物件,甚至——

“說真的,” 伊莎貝爾邊笑邊抹去眼角的笑淚, “有一次我看到利威爾花了三個小時清潔一個書架!三個小時!而且那書架甚至不是他的!”

西裡斯聞言挑了下眉,“那他要是打掃自己的房間得花多久?”

“别問。” 法蘭歎了口氣,“我們有次不小心闖進去,結果整整一晚都在擦地闆。連床底都沒放過。”

“你們活該。” 利威爾淡淡地接話,“而且,那書架真的很髒。”

西裡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打量他片刻,意味深長地總結道:“明白了。以後打掃衛生我還是躲遠點。”

"那次我們以為他失蹤了,"法蘭接着吐槽,"結果發現他在圖書室,穿着頭巾,拿着小刷子清理書脊。"

“很難想象那個畫面。” 西裡斯搖頭笑出聲來。

"不需要想象,"伊莎貝爾露出個得意的笑,獻寶一樣從口袋裡掏出張折着的紙,"我畫下來了!"

紙上是一幅簡筆畫,畫着一個戴頭巾、表情嚴肅的小人,手持刷子站在書架前。盡管簡單,但那股認真勁兒确實很‘利威爾’。

"伊莎貝爾!"利威爾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我告訴過你銷毀那張畫。"

"但它太珍貴了!"伊莎貝爾抗議,迅速将畫塞回口袋,"這是藝術!是曆史記錄!"

"是你的死亡通知單,"利威爾瞪她一眼,嘴角卻勾了勾。

西裡斯坐在一旁看着,唇邊的笑意沒散,眼裡卻悄然泛起些别樣的情緒。那種被接納的實感,突然就一寸一寸,落了地,生了根。

“喂,西裡斯。” 伊莎貝爾忽然轉向他,笑得狡黠,“你有什麼奇怪的習慣嗎?大家都分享了,該你了吧?”

西裡斯張了張嘴,罕見地有些遲疑:“我……我會收集石頭。小時候開始的習慣,從來沒改掉。”

“石頭?” 伊莎貝爾睜大眼湊近,“什麼樣的石頭?”

“形狀奇特的,顔色特别的,” 他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光滑的黑色小石頭,遞給她, “比如這個,看着像一隻鳥。”

伊莎貝爾接過去,小心地翻來覆去打量:“真的耶!像隻烏鴉!頭和翅膀都清清楚楚的!”

法蘭也探過頭來,摸了摸石面:“質地很特别……在哪撿的?”

"幾年前在黑市上,"西裡斯沒等到意料中的調侃或擠兌,松了口氣,話裡多了幾分興緻, “它看起來很孤獨,被一堆亮閃閃的寶石擠在角落,沒人願意碰。所以我帶走了它。”

"你給石頭賦予感情?"利威爾挑眉仔細看他一眼,有點難以置信。

“聽起來有點傻,對吧?” 西裡斯輕笑一聲,星光在他眼裡輕晃,“但小時候,石頭是我最好的朋友。它們不會離開,不會背叛,也不會要求我變成誰。它們一直是原來的樣子,還會耐心聽我說話。”

短暫的沉默随風拂過,伊莎貝爾将石頭還給西裡斯,輕輕握了握他的手,溫柔得不像那個總是跳脫的少女,

“……我懂,”她輕聲開口,“我懂。”

利威爾目光落在他臉上,開口時多了點不易察覺的溫和, “不傻,恒定的東西很珍貴。”

法蘭看了他們一眼,輕咳一聲站起身,刻意輕快地帶開了話題,"時間不早了,我們該休息了。明天還要繼續訓練。"

路上,夜風輕拂,吹散了炊煙與笑聲的殘響。伊莎貝爾落在西裡斯身側,小聲問道,“你會害怕嗎?壁外調查……其實,我還是有點怕的。”

西裡斯偏過頭,看見她眼裡那點沒怎麼藏好的不安,歎了口氣,輕輕攬過她。

“會,伊莎貝爾。害怕是正常的。”

他頓了頓,望向遠方那片沉寂無聲的林海,“勇氣不是沒有恐懼,而是即使恐懼仍然前行。而且這一次,我們都會在你身邊。”

伊莎貝爾仰頭看了看他,嘴角勾出一個很小、卻很堅定的笑:“我會記住這句話的。”

回到宿舍後,四人各自準備休息。西裡斯坐在床邊,回顧着今天的種種。利威爾的測試,法蘭和伊莎貝爾的試探,以及那些關于埃爾文計劃的奇怪問題——所有這些都暗示着什麼。

西裡斯知道自己應該向埃爾文報告這些異常,但不知為何,他猶豫了,這種猶豫是危險的。這是任務,是職責,但他不想去找韓吉,至少今晚不想。他坐在這裡,聽着耳邊細細簌簌的聲響和斷續的閑聊,感受着心髒一次次撞擊胸骨,提醒他:你早就不隻是西裡斯了。

"在想什麼?"

西裡斯擡頭,利威爾站在他床邊,手裡拿着一個小包裹,身影被月光切割得幹脆分明。

" 壁外調查的準備,” 他垂下眼簾,語氣不動聲色,“還有明天的訓練。”

利威爾沒有多問,将包裹放在他床上:"給你的。"

西裡斯愣了一下,低頭看着那包裹,眉梢挑了挑,“又一件禮物?”

"不是禮物,"利威爾糾正,"是裝備。特制匕首的配套護套。能固定在大腿内側,不容易被發現。"

西裡斯打開包裹,果然是一個裁剪考究、皮革柔軟的護套,設計貼身又隐蔽。他摩挲着微涼的皮革,神色一時複雜了幾分。

"這...非常感謝,"他擡眼看着利威爾,"但為什麼?"

利威爾沉默片刻,低聲開口,"壁外危險重重。多一件武器,多一分生機。"他停頓了一下,說得更輕了些,"我希望你能活着回來。"

這話分量不輕,卻隻說得像是例行叮囑,但西裡斯聽得出那其中微妙的溫度。他擡頭望着對方的臉,眼底浮起一點晦暗不明的光。

"我會的,"他承諾道,"我們都會。"

利威爾點點頭,轉身離開,又停了下來:"西裡斯。"

"嗯?"

"無論發生什麼,記住誰是你真正的同伴。"

他沒有看他,隻是站在昏黃的燈光中低低說出這句話,像是告訴自己,也像是提醒對方。

西裡斯心口驟然一緊。

那句話落下時,他莫名感到一絲涼意,下意識扣住了利威爾的手腕。

“利威爾,如果有什麼我應該知道的......"

利威爾垂眸看着那隻手,然後擡眼與他對視,眸色微沉,"每個人都有秘密,重要的是,當關鍵時刻到來,你會站在哪一邊。"

他輕輕掙開西裡斯的手,留他獨自握着被抽走的空落落的空氣,半晌沒動,腦海中隻剩那句話在一遍遍回響。

“你會站在哪一邊?”

他聽得出,那不是一句空話,也不是随口的提醒。

利威爾在告訴他:他察覺了什麼。而西裡斯也知道,這三個人還有事瞞着自己。但最令人不安的是最後的問題:當關鍵時刻到來,他會站在哪一邊?

西裡斯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樣的表情去洗漱的,回過神來已經躺在了床上。伊莎貝爾的呼吸綿長均勻,法蘭偶爾翻身時床闆發出吱呀輕響。

他聽着這些熟悉的動靜,卻想起那晚沖天的火光,想起母親不甘的血淚,還有埃爾文那雙永遠看不透的眼睛。

然後,他想起這一個多月來的點點滴滴,與那三個人共同訓練、生活、歡笑的時光,那種久違的,接近“家”的溫暖。

最後,他想起利威爾遞出匕首和護套時的眼神,複雜的、包含着信任與懷疑、關心與警惕的眼神。

像是在等一個還未說出口的選擇

——她的,或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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