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琴海的晨光穿透醫療艙的玻璃幕牆，在項父的眼睑上投下細碎的金斑。他的手指在沉眠七年後第一次顫動，監護儀上的腦電波曲線突然劇烈波動。

"神經元激活程度87%，"首席醫師的德式英語帶着金屬質感，"但海馬體掃描顯示，他可能不記得1994年之後的事。"

項甯凱站在觀察窗前，手中的鉑金領針在掌心烙出深痕。玻璃反射出席衛軒正用手術刀劃開一個牛皮紙袋——裡面是徐讓方被捕前寄出的最後一封信，信紙散發着苦杏仁與雪松的混合氣息。

信箋内容：

"親愛的N.K.

當你讀到這封信時，那兩個孩子應該已經相認。但你是否記得，1994年平安夜，你親手簽字的不僅是雙胞胎分離協議...還有第14号實驗體的銷毀同意書。

永遠懷念牛津的雪，

L.F."

席衛軒的刀尖突然在"14号實驗體"上停頓，項甯凱這才發現他左手無名指有一圈極淺的戒痕——與項父常年戴婚戒的位置完全一緻。

紐約證券交易所的熔斷警報響徹華爾街時，項甯凱正在摩根大通的VIP室簽署股權轉讓文件。他的鋼筆突然在"受益人"一欄上方懸停——席衛軒的身份證複印件上，出生日期赫然是1994年12月25日，比骨灰盒墓碑上的日期晚了一天。

"LF系的殘餘股份已經轉入開曼群島的信托基金，"黎錦的聲音從藍牙耳機傳來，"但我們在清算時發現，徐讓方在瑞士還有七個未激活的賬戶，每個賬戶都設置了1994年聖誕節自動解鎖條款。"

窗外，LF集團的LOGO正被工人從大廈外牆上拆除。項甯凱突然用鋼筆尖戳破複印件上的日期數字："查查1994年12月25日，牛津實驗室的監控錄像

牛津大學博德利圖書館的禁書區，席衛軒用項父的學者證刷開了1994年的實驗檔案。紫外線燈下，一份被咖啡漬污染的記錄表顯現出隐藏字迹：

"12月24日23:58，14-A與14-B互換标簽。主試者簽名：N.K."

檔案袋裡滑落一張老照片：平安夜的實驗室裡，年輕的項父抱着兩個襁褓中的嬰兒，而徐讓方正在給其中一個注射某種熒光藍色液體。照片背面用褪色墨水寫着：

"當雙生子血液相融時，記得看看月亮背面"

席衛軒的太陽穴突然劇痛，閃回的記憶碎片中——七歲的自己被綁在電擊椅上，頭頂的監控攝像頭閃着紅光，玻璃窗外站着戴項父同款婚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