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大學的宿舍樓在晨光中顯得格外甯靜。項甯凱推開窗戶，清冽的空氣撲面而來，帶着初秋特有的涼意。他的行李箱敞開着，裡面整齊地擺放着考察裝備：防水筆記本、便攜式基因采樣箱、防風外套，還有一本翻得有些磨損的《分子生物學》。

床頭櫃上放着一張老照片——那是三年前他們在實驗室的合影。照片裡的席衛軒還留着标志性的碎發，林教授站在中間，鏡片後的眼睛總是含着溫和的笑意。項甯凱伸手摸了摸照片，紙張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那個遙遠的夏天。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着"席衛軒"的名字。

"喂，出發前檢查好了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帶着熟悉的活力。

"都準備好了。"項甯凱看了看窗外，"就是有點舍不得這間宿舍，畢竟待了三年。"

"得了吧，"席衛軒在電話那頭笑得爽朗，"冰島的極光可比牛津的陰雨天有意思多了。對了，記得帶上那件厚外套，威爾遜教授說雷克雅未克比想象中冷得多。"

項甯凱笑了笑："知道了。你那邊呢？"

"早就收拾好了。"席衛軒頓了頓，聲音突然低了幾分，"甯凱...這次去冰島，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項甯凱握緊了手機，沉默了一瞬："嗯，我都明白。"

【倫敦機場】

希思羅機場的候機大廳裡，廣播正播報着航班信息。項甯凱拖着行李箱穿過人群，突然在安檢口附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詹姆斯·威爾遜教授正和幾位學者交談，他的金絲眼鏡在燈光下閃爍着溫和的光芒。

"項甯凱！"威爾遜教授也看到了他，微笑着揮手示意。

"教授好。"項甯凱快步走過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您。"

"正好順路。"威爾遜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考察項目很特别，希望你們能有所收獲。"

這時，席衛軒拖着另一個行李箱走了過來："教授，您也去冰島？"

威爾遜教授點點頭："當然，我可是你們的'領隊'。"他眨了眨眼，"别擔心，這次不是什麼秘密實驗，純粹是學術考察。"

三人相視一笑。陽光透過機場的落地窗灑進來，在地面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飛機起飛後，三人坐在寬敞的商務艙裡。窗外的雲層漸漸被抛在腳下，取而代之的是深藍色的海洋。

"說起來，"席衛軒突然開口，指着窗外的雲海，"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做基因編輯實驗時，你說過什麼嗎？"

項甯凱回想了一下："是不是說'要是能親眼看到基因在顯微鏡下的變化就好了'？"

"沒錯！"席衛軒大笑起來，"結果後來真的看到了，卻是在那麼可怕的情況下..."

威爾遜教授适時插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這次我們去冰島，是為了研究環境對基因表達的影響，完全是合法的學術項目。"

項甯凱點點頭，看着窗外的雲層漸漸染上晚霞的顔色。三年過去了，那些噩夢般的記憶正在慢慢褪色，就像照片會随着時間泛黃，但照片裡的笑容依然清晰。

【雷克雅未克】

飛機降落在凱夫拉維克國際機場時，夜幕已經降臨。走出機艙，刺骨的寒風迎面撲來，項甯凱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歡迎來到冰島。"威爾遜教授裹緊了大衣，"這裡的溫度比倫敦低了差不多十度。"

一輛黑色越野車已經在停機坪等候。司機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冰島人，自我介紹說他叫奧拉夫。

"教授，"奧拉夫遞給他們每人一件厚實的防風外套，"這是給您的裝備。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去傑古沙龍冰河湖。"

席衛軒接過外套，突然問道："奧拉夫，這裡有沒有關于基因研究的機構？"

奧拉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當然有。冰島的基因庫可是聞名世界的。不過..."他壓低聲音，"有些地方最好别去打聽，比如南岸那些廢棄的實驗室。"

入住酒店後，項甯凱站在窗前，看着遠處被極光照亮的天空。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陌生短信：

"想知道真相嗎？明晚8點，老碼頭見。——一個老朋友"

他皺了皺眉，把手機遞給正在整理資料的席衛軒："你看這個。"

席衛軒看完後，神色略顯凝重："看來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躲不掉。"

"會是林教授那邊的人嗎？"

"有可能。"席衛軒把手機還給他，"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完成這次考察。其他事情...等回國再說吧。"

項甯凱點點頭，突然注意到窗外飄起了細雪。這是他在冰島的第一場雪，輕盈的雪花在路燈下飛舞，像極了記憶裡那些飄忽不定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