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使喚的人?
她嫁過去是王妃,杖斃一個不聽話的婢子便是動動口的事。
“小姐?小姐?”芽芽喚了公儀卿好幾聲她才回神。
公儀卿擡頭“何事?”
“明日便是小姐出閣之日,奴婢已經備好了晚膳和熱水,小姐早些用膳早些休息吧!恐明日繁忙小姐會疲倦!”
公儀卿有些慌神,七日沐浴焚香期竟然都過了,時間過得真快。
她穿着單薄的绫羅起身,芽芽見狀趕緊拿了披風跟上。
前些天遣散了院子裡的奴婢,此刻看起來小院是這般冷冷清清,少了以往的熱鬧和人煙氣息。
“金銀去哪了?”公儀卿側頭詢問。
芽芽認真的給她系着披風的帶子,抽空答了一句:“去嬷嬷那裡了,明日規矩有些多,嬷嬷便叫我們去聽了規矩。”
公儀卿點頭,拉緊披風便去用膳。
手上的紅繩經過幾日的磋磨有些順滑,被香薰浸過後再摻雜着她自有的香味,十分獨特。
一開始她戴着不太适應,這幾日下來,卻發覺這味道有些安神的作用,甚是不錯。
這幾日的膳食簡單,嬷嬷不讓她大魚大肉的吃,每日隻給她吃素,公儀卿倒是沒有異議,她飲食也清淡,府裡廚子手藝好,即使清淡吃起來也别有一番味道,她并不挑剔。
等了幾時沒等來金銀,公儀卿索性直接睡覺,倒也不用事無巨細的交代芽芽和金銀,明日的事明日再說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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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荒漠的大道上瘋狂的奔跑,駕車人緊張又急切的抽着馬,哪怕馬匹已經竭盡全力,他也急破心的抽打,企圖讓馬兒跑得更快。
車前坐了兩個護衛,一男一女,兩人皆是一手按着刀柄,一手拉着扶手穩住身形,而馬車後是飛起的煙塵,無數的馬蹄聲響起。
車上的護衛以及駕車人皆渾身是血,隻不過那是别人的血,他們剛從上一批的殺手刀下逃脫,而随行的和親護衛隊已經全部陣亡,此刻活着的僅有他們幾個。
突然馬車一個急刹車,差點把車裡的人甩了出來。
山坡上出現一群蒙面黑衣人擋住馬車的去路,而一路緊追的殺手也停了下來。
來人衆多,車上的三人瞬間面色慘白。
駕車人面如死灰“天要亡我東都,公主殿下,屬下護送不利,今日便殺出一條血路。”
說着他抽出刀劍,飛身殺往敵堆。
可敵方人多勢衆,不過半柱香他便敗下陣,若不是馬車内的白衣女子出手擋刀,他早已陣亡。
見人下來,三人皆面色一凝。
“公主!”
白衣女子點頭,擡頭看向山坡上那騎着馬穿着華麗戴着面具的人,而那半張臉,她再熟悉不過。
她沒有責怪他背叛,也沒有挑明她認識那個人,她隻是慢慢擡起手中的劍,對準了那個男人。
她養出來的人,那就讓她試試,他真正的實力吧。
男人擡起的手輕輕一揮,殺手蜂擁而上,四人在人群中亂殺,刀劍聲響徹天。
白衣女子一路殺向男子,可擋在他身前的人是那樣多,她精疲力盡也靠不近他半分。
突然空中射來一支箭,她險些中箭,她看向那個男人。他眼神冰冷的看着她,手中已經搭起第二支箭。
在她分神之際,一把刀向她揮來,本以為躲不過,射來的那隻劍噹的一聲給她擋了。
她不明白,他那磁性又低沉的聲音響起“公主--要活的”。
男人話語剛落,她扭頭一看,唯有的三個侍衛已經被絞殺。
她心如寒冰,緩緩放下了手中劍。
和親失敗,東都必定滅國,她作為一國公主,本就該與國同滅。
她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可她為了還他的債,一世又一世的任他折磨任他屠殺,哪怕滅國又被滅家,她連眉頭也未曾鄒一下。
她知道他怨氣未消,便由着他一世一世的将他曾經所受的苦難加倍還在她身上。恨她是他與生俱來的情感,哪怕他轉世沒了記憶,他也沒有哪一世放過她。
男人見她放棄抵抗,便道“誰抓得到便賞給誰”,說完他一拉缰繩駕馬轉身離開。
她是欠他,可永遠不會讓他以外的任何人折磨她,那是她與生俱來的傲骨。
刀劍冰涼的劃過脖子,她作為一國公主,豈可任人玷污,而她身為一國公主,又怎會苟活于世。
倒下前,她看見馬上的男人轉頭看了她一眼,可血流太快,她沒來得及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便魂歸西北。
公儀卿從夢中驚醒,眼前是黑壓壓的房間。
她沉重的坐起來,揉了揉疼痛的腦袋。
是上輩子的記憶,有些零零碎碎,她記得的,也隻有這麼一個片段了。
前幾世她都有記憶,隻不過并不全,丢失了些記憶。馬背上的那個男人是她債主,在她魂祭之前,他虧欠那個男人太多太多,猶記得他死的時候說過,永生永世的輪回他都不會原諒她。待她從皇權中清醒過來才猛然想起他。他死,此生再無一人真心實意的愛她護她為了她。可她做了什麼混賬事?剔肉削骨!株連九族,樁樁件件都是她輪回也無法還清的。
他下葬的那天,九天雷鳴,足足劈了三天三夜,大雨瓢潑,百姓流離失所,那是她執掌的皇權下最為人心動蕩的時候。後來她讓了位出家贖罪,主持說那人怨氣太重,她還不完,她便以魂祭天,生生世世輪回,尋他贖罪。
“小姐,醒了嗎?”芽芽的聲音響起。
公儀卿做了回答。
話語剛落芽芽和金銀便帶着許多丫鬟進門,丫鬟手裡擡着一堆首飾衣服進門。
公儀卿起身,任由幾個丫鬟在她身上折騰。
她想不起來為什麼自己會帶着記憶轉世,也丢失了很多記憶。
畢竟每一世的輪轉她都會受到酷刑,再加上時間太久,很多記憶已經丢失。
猶記得剛輪轉的時候,她死于刺客之手。
被囚禁時那些非人的折磨讓她現在想起來都為之一顫。
還有那些剔骨之痛也非她能承受,可下手那人,是他,所以她咬牙受着。
後來她死于絞刑,是他親手執行。
第三世她隻是一個藥谷的聖醫,同時也會制毒。
狗皇帝騙她進宮,設計殺了她的師父,還嫁禍别人。
她為了複仇殺人,卻誤殺全族,後來她才知道,那是她母族和父族。
那此後她自己謝罪自殺了,而那個皇帝,正是輪轉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