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他剔骨之刑吧!"
"人心最可怕,一不小心便萬丈深淵。"
"他對你忠心耿耿,你竟诓他滅了他滿門,殺了他生父母,辱了他姐姐,到頭來還賜他剔骨之刑,你可知你做錯了,錯得不可饒恕。"
"殿下,臨死前他說,永生永世,不會原諒你,亦不想再見到你。"
"她将自己活生生剔了骨,還在他身上。"
"我以靈魂為引,生生世世帶着罪孽輪回,且受抽魂洗髓之痛,身死魂不滅,尋他以贖我所犯的罪"
"施主,違背輪回,又是何苦?"
"天道若公正,我便該受此罰。"
"原來,這就是剔骨之刑,竟然這般疼啊"
公儀卿滿頭大汗的猛然醒過來,那疼痛猶如在她身上,痛得她渾身扭曲。
窗外透了些風進來,摻和她身上的冷汗吹得她發顫。
這是她輪回的緣由嗎,原來是贖罪。
可是那個人到底是誰?
她都不記得他的樣子,也不記得他的名字了,要怎麼贖罪呢。
屋内的安神香有些濃郁,她嗅着便又沉沉睡去。
"王妃,該起床進宮面見祖聖後了"
未睡幾刻,金銀便來到她的床前叫醒了她。
公儀卿起身鄒眉,怎麼這般早,這個時辰隻是醜時吧。就算在家請安也是寅時。怎麼王府這般不和平時規矩?
"王妃,需要沐浴更衣入宮門"金銀解釋。
皇族的禮節果真繁重,那病恹恹的谪王難不成也要去?
"殿下呢?"
芽芽在床前整理被子,答到:"回王妃,殿下已經在膳堂用膳了。"
一個病人不應該卧病在床嗎,這能吃能喝還能走,也不似将死之人。
一番整理後已經到了寅時,用膳的時間沒了,公儀卿便直接去找谪王。
婢女說他在膳堂等了她一個時辰,公儀卿頗為驚訝。
"殿下不必等妾身。"
食桌前那雍容華貴又略帶疲倦的男人撐着頭冷冷清清的瞥了她一眼。
"給你一盞茶的時間用膳!"
公儀卿挑眉,一盞茶是要她不顧形象禮節的狼吞虎咽嗎?
長孫煜說完後便閉上眼睛等待,一副我不管你吃不吃,反正我等你一盞茶的态度。
他的聲音很好聽,大概長得好看的人聲音都比較好聽。
金銀站在一邊左右為難,吃的話時間不夠,不吃這祖宗又不走。
公儀卿倒是沒什麼态度,規規矩矩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些吃的,她吃得很随意,卻又優雅。
王府的廚子手藝果真不是一般能比的,這晨食甚是開胃。
等進宮回來,一定好好嘗嘗。
公儀卿飲了一碗補湯後用布巾蘸掉唇角邊的東西,又漱口結束這才起身。
"殿下,時間到了!"他身邊的侍衛提醒。
長孫煜睜眼起身,沒看公儀卿一眼便往王府大門走。
而公儀卿隻能默默跟着他。
她以為以他的清冷,大抵是不會與她同乘,但府外僅有一輛馬車,她也隻能上車。
車夫駕車技術倒是不錯,一路上四平八穩。
他在車内閉目養神,公儀卿一直盯着他看。
臉色不太好,唇角泛白,手臂撐頭,卻有些虛浮,乏力的狀态,呼吸時重時輕,不是在壓制就是心髒不好。皮膚幹燥,有些暗黃,額頭有薄汗,氣血虛的表現。
此等種種,他本該精神欠佳,可她看見的他并沒有精神欠佳,大概是常服黑靈芝,養着氣血的。
馬車沒行多久,便放緩了速度,屆時車外傳來一聲“請出示令牌”。按照她以往進宮的經驗,馬車該要停下來接受檢查。誠然谪王府的馬車侍衛是不敢攔的,車夫出示令牌之後馬車又提高了速度。
大疆的皇宮不允許外來馬車進入,車夫将馬車驅至重華門後便離開了。公儀卿剛下馬車,便瞅見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腦袋一頓刺痛,心頭随之一顫。待她緩過神時那人已經消失。
金銀和芽芽跟在她身後的幾步,見她身體不适兩人趕忙上前。
他世世投生皇族,這一世也定然是皇族的人,債未消,她再次遇到他也算情理之中。
慌神間已然到達長生殿。
“谪王殿下,祖聖後已等待多時,勞駕殿下跟随老奴前去。”
路行半程,一隻鳴箭擊破長空,聲止人落,一個黑衣刺客從高牆上跌落,摔在衆人面前,濺了一地的血水。
老太監見怪不怪,領着衆人繞開屍體繼續向前。
公儀卿望了一眼對面高牆上的人影。
守城禁軍之首,這箭術,果然了不得。
寅時宮牆内的天空還是一片灰蒙蒙。這刺客隻怕是趁宮門大開百官朝拜之時混進來的。不過實力一般,宮闱一牆都沒過便被射殺。竟然還妄想刺殺那坐鎮在守衛嚴格到飛鴿都飛不出的正宮之主。
"殿下且在此稍等片刻,老奴這就去禀報祖聖後"
太監領着兩人到達長壽宮的一個小院前。
長孫煜點頭,一隻手慣性的背到身後。
公儀卿站在他身後注視着他。
長孫煜身材挺拔,胸膛直挺,長發如墨整整齊齊散在後背。薄層的發絲被發冠固定,更修飾得長孫煜個子高挺。
出門前,她似乎瞥見他腰間挂了一個荷包,有些粗糙,不似會女紅的女子秀的。
公儀卿的目光移到他腰間,試圖看一眼荷包。隻不過荷包她沒看到,倒是被他那纖細的腰肢吸引。
"殿下,王妃,請跟随老奴前去"公公站在院門口道。
公儀卿把目光從長孫煜腰上移開,擡步緊跟上太監。
長壽宮很安靜,宮女都各司其職,各自忙活着各自的活,見到人來,所有人皆放下手中的活福身行禮,待他們進了門衆人才起身繼續忙活。
屋内一個雍容華貴的婦女端坐在正中,她身旁的榻上坐了一個男子。
公儀卿和長孫煜一同走過去行跪拜禮。
長孫煜還沒跪下便被祖聖後擡手讓免,唯獨盯着她規規矩矩的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