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冷光打在戰略報告上，秦銳的指尖在紙頁邊緣摩挲出一道淺淺的折痕。終端在桌角震動第三遍，他終于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死老頭”三個字在屏幕上跳動得像某種警告信号。

“啧。”秦銳幹脆利落地将終端反扣在文件堆上。

秘書布爾諾端着咖啡走近，袖口擦過終端邊緣。“少将，您的咖啡。”

“放那兒就行。”秦銳頭也不擡，鋼筆在作戰地圖上畫出一道淩厲的箭頭。咖啡杯底與桌面接觸的瞬間，一聲刺耳的電子音炸響在辦公室。

“秦銳！”

全息投影在辦公桌上空展開，秦元帥鐵青的臉被放大到扭曲。秘書手一抖，半杯咖啡潑在最新送來的邊境戰報上。

“父親。”秦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鋼筆尖戳破了紙面上某個據點标志，“我正在看第七星區的布防圖。”

“布防？”秦元帥的投影猛地前傾，“你昨天調走了第三機甲中隊？誰給你的權限越過軍部直接......”

秦銳掏了掏耳朵，左手撐住下巴，右手繼續在文件上批注。投影裡的怒吼變成模糊的背景音，他甚至在某個間隙勾改了後勤部的物資清單。

“......你這是要毀掉秦家三代積累的聲譽！“秦元帥的罵聲突然拔高，“沈知寒的部隊已經越過緩沖帶，而你......”

“老頭。”秦銳突然打斷，指尖在終端上輕輕一彈，“給你看個好東西。”

秦元帥的投影凝固了一瞬。他低頭看向自己那邊的接收屏，皺紋裡夾着疑惑點開文件。醫療部的鷹徽在報告頂端閃爍，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激素數據。

“這是？”

“恭喜啊。”秦銳咧開嘴，虎牙閃着冷光，“你兒子被沈知寒搞大肚子了。”

陶瓷杯砸在地上的脆響與秦元帥的嗆咳聲同時爆發。秘書僵在原地，看着咖啡在地毯上洇開一片污漬。

“你......你......”投影劇烈晃動，像信号不良，又像持着終端的人突然失去平衡。

秦銳“啪”地合上文件夾：“今天就到這吧，十點還要開作戰會議。”他伸手在虛空中一劃，秦元帥扭曲的表情瞬間熄滅。

辦公室重歸寂靜，隻有咖啡滴落的聲音。秦銳起身拎起椅背上的外套，黑色制服在他肩頭展開如鷹隼的翅膀。

“哦對了。”他走到門口突然轉身，秘書正彎腰去撿茶杯碎片，“記得去人事科領調職通告。”秦銳眼神冰冷，語氣都帶着點殺意，“木衛三觀測站缺個記錄員。”

秘書的手指被瓷片割破，血珠滲進地毯花紋裡。“少将，我不明白......”

“你每天準時向我父親彙報的郵件，”秦銳用外套袖口慢條斯理地擦拭自己沾上咖啡液的手指，“你自己比誰都清楚。”

“而且測繪專業的優秀畢業生可不是到我這裡來端茶送水的。”

血從秘書指縫滴到白色制服褲上，暈開得像某種詭異的勳章。秦銳無視了那人眼角的濕潤，轉身時外套下擺掃過對方顫抖的膝蓋。

“遵命，少将大人。”嘶啞的聲音追着他背影。

走廊的感應燈随着秦銳的步伐次第亮起。他摸向依舊平坦的小腹，腹肌上還殘留着幾道戰鬥時留下的疤，如今那裡正孕育着整個軍團最從未出現的奇迹，秦銳少将和沈知寒指揮官的孩子。

醫療艙的複測檢測結果還在他終端：妊娠6周，胚胎發育正常，父系基因匹配度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