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下行時，秦銳的終端再次震動。加密頻道跳出一條簡訊：

S.Z.H.：坐标47.89，明天日落

他拇指一劃，訊息化作數據碎片消失在虛空裡。

窗外，幾艘巡航艦正掠過鋼鐵蒼穹，艦身上第三軍團的徽記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混蛋。”秦銳眯起眼，他對着玻璃反光中的自己冷笑，“一點都不懂得照顧我這個懷孕人士啊......”

遠處傳來調崗士兵列隊的腳步聲，像一場醞釀中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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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艙的藍光在沈知寒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冷色調的陰影。他盯着全息投影中不斷跳動的數據流，修長的手指懸停在第七次複測的體檢報告上方，指甲與紙面接觸發出規律的“嗒、嗒”聲，像定時炸彈的倒計時。

副官的手在操作台上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指揮官今天的信息素壓迫感太強了，整個指揮室都彌漫着暴風雪将至的冷杉氣息。

“調取秦銳近三個月的全維度作戰記錄。”沈知寒的聲音像冰層下的暗流，“包括所有異常接觸人員。”

投影屏立刻展開數十個戰鬥畫面，赤紅機甲在其中穿梭如焰。當畫面切換到伽馬第七星戰役時，沈知寒冰藍色的瞳孔驟然收縮——畫面裡，秦銳的赤紅機甲獨自突入紫色霧區，防護罩能量條在左上角瘋狂閃爍警告。

“暫停。”沈知寒的指尖頓住，“這段5分17秒的暴露記錄，為什麼戰後報告裡隻字未提？”

副官的後背已經沁出冷汗：“秦少将親自......删改了記錄。”他咽了咽口水，“他說......不想讓您......”

“分心？”沈知寒突然輕笑出聲，指關節敲在金屬桌面上的聲響讓整個指揮室為之一靜，“他管這叫分心？”全息投影突然閃爍，映出他繃緊的下颌線。

副官悄悄後退半步。指揮官此刻散發出的信息素壓迫感，連無法感知信息素的beta都能感到窒息。

“終止妊娠預案準備好了嗎？”沈知寒突然問道。

“已經準備了三套方案，但......”醫療長官的聲音卡在喉嚨裡，“秦少将那裡......”

沈知寒的指尖劃過胚胎監測圖，那個不到葡萄大小的生命體正在瘋狂分裂細胞。他的表情忽然松動，想起昨夜秦銳蜷在他懷裡嘟囔“崽子以後不能像你”時，臉上那種介于惱怒和得意之間的神情。

“繼續監測。”沈知寒最終關閉了警告窗口，妥協似的松了松領口，“每六小時同步數據到我的私人終端。一旦出現基因不穩定迹象......”話尾的停頓比任何威脅都令人窒息。

副官如蒙大赦，趕緊調出新的報告：“還有件事，秦少将擅自把第三機甲中隊劃歸到您麾下。”他小心翼翼地補充，“用的是......秦元帥的權限密匙。”

畫面裡适時彈出秦元帥辦公室的監控片段，老人家的紫砂壺正飛向牆壁，液體飛濺。

沈知寒唇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他家銳銳不聽話這件事的受害者，看來不止他一個。

他最後看了眼胚胎實時影像，将坐标加密發送到秦銳的私人頻道。

“通知第三軍團的先遣隊。”沈知寒起身，大氅劃出淩厲的弧度，醫療艙的燈在他身後次第熄滅，如同臣服的士兵，“該讓元老院的古董們活動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