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電子屏幕上報道着這次戰略會議的主要内容和參會人員。
聯合軍的中央議事廳向來是整個軍部最繁忙的地方,懸浮記錄儀和人流互相交錯,記者堵在門口急切地觀望,不管是民衆還是上層,都對這次的戰略會議有極大的關注。畢竟這一系列會議的結果直接關系到軍權和民生之間的平衡問題。
秦銳從來都很讨厭參加各種會議,尤其是每次看着這些老東西虛僞的臉和其中的暗流湧動,就讓他煩躁地想揍人。
雖然他經常開着開着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或者氣的摔門就走,不過無所謂,反正沈知寒每次都記錄的很認真,有決策問他就行。
他朝門口敬禮的守衛點頭緻意,遠遠的就看見沈知寒在門口等他,銀灰色的軍裝一絲不苟。
看見愛人,秦銳心情大好,快步走過去,一拳頭砸在那人肩膀上:“崽子他爹,好久不見!”
沈知寒替秦銳拿下外套,把人的領子整理好,淺笑道:“嗯,好久不見。”
“讓我好好看看,這次那群老東西又想搞什麼名堂!”秦銳活動一下肩膀,看着沈知寒的眼睛。沈知寒安撫地摸了摸他頸後的腺體,像給大貓順毛。
鎏金大門緩緩打開。
聯合軍總部·中央議事廳
金屬大門在秦銳身後重重閉合,他大步踏入會議廳,靴底砸在地面的聲響像一記悶雷。
廳内已經坐滿了人。
他的父親,秦康銘元帥端坐首位,面容冷峻,指節在桌面上輕叩,節奏沉穩如戰鼓。沈知寒行至側位坐下,調出數據面闆,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而對面,易天衡和畔世勳兩尊老狐狸正慢悠悠地品着茶,仿佛這不是戰略會議,而是午後閑談。周圍的參會席位也大多沉默着,整個大廳表現出一種詭異的和諧安靜。
這份安靜持續到秦銳拉開椅子坐下,金屬摩擦聲刺耳。
“人到齊了,開始吧。”秦康銘瞥了眼不省心的小兒子,掩去眼底的怒意,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
溫柔的機械女音響起:“聯合軍第二十三次最高戰略會議記錄,時間:新紀元1059年3月15日,參會人員......下面開始第一項議題,前線軍備補給方案。”
軍需總長·畔世勳将軍放下茶杯,笑眯眯地開口:“前線消耗太大,軍需庫已經見底了。依我看,不如縮減部分部隊編制,把資源優先供給核心戰區。”
呵,一上來就碰自己的逆鱗。秦銳指節捏得咔咔作響。
“縮減?”他冷笑,“離帝都星最近的第三軍團連機甲維修零件都配不齊!蟲族殘部還在邊境騷擾,這時候削減軍備,是想讓士兵用拳頭打仗?!”
易天衡擡了擡眼皮,語氣不緊不慢:“年輕人就是急躁。蟲族女王都死了十多年了,剩下的不過是些散兵遊勇,九大軍團不也照樣守的好好的,何必浪費資源?”
秦銳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
“散兵遊勇?”他嗓音壓着怒意,“過去一年,蟲族殘部襲擊事件增加了27%,三次突破帝國邊境防線!你們縮在首都星享受,前線士兵連醫療包都缺!”
畔世勳眯起眼:“秦少将,注意你的言辭。”
“我說錯了嗎?”秦銳譏諷地扯了扯嘴角,“舊派在首都星建的幾座私人療養院,倒是挺‘節省資源’。”
易天衡臉色驟沉,猛地拍桌:“你敢私自調查議會資産!”
會議室内的氣壓瞬間降至冰點。
秦康銘擡手,指節在桌面重重一叩。
“夠了。”
兩個字,冷得像極地寒冰。
秦銳咬牙,卻還是閉了嘴,重重坐回椅子上。
沈知寒終于擡起頭,指尖在數據面闆上輕點,全息投影展開,密密麻麻的戰報和統計圖表浮現在衆人面前。
“易顧問,數據不會騙人。”沈知寒語氣平靜,卻字字如刀,“如果現在削減軍備,等于給蟲族反撲的機會。”
畔世勳冷笑:“沈上校,數據可以‘調整’,但帝國的财政赤字是實打實的。況且民衆現在對于縮減軍費的意願也很強烈,軍方,也不能讓帝國方面難辦呐。”
沈知寒淡淡掃他一眼:“那我們各退一步如何?不如把療養院的預算砍一半,補給前線?”
畔世勳摩挲茶杯的手一頓,繼而恢複正常:“軍部占用的資源已經遠超合理範圍,議會不會允許你們繼續揮霍。”
秦康銘終于開口,嗓音低沉,卻不容反駁:“前線補給不容妥協,第三軍團的維修零件,一周内必須到位。”
畔世勳皺眉:“秦元帥,軍需調配需要帝國議會的審批——”
“那就告訴他們。”秦康銘擡眼,目光如刃,“如果前線失守,蟲族殘部第一個踏平的,是他們的議會大廈。”
會議廳内一片死寂。易天衡慢慢吹了口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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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進入第二項議題,《軍權限制法案》草稿拟定的進一步确定。”
沈知寒指尖輕劃,投影切換至議會最新頒布的文件。
“情報處建議暫不正面沖突,但可以适當讓步。”他語氣冷靜,“比如允許議會派遣觀察員進駐軍部。”
秦銳猛地轉頭,眼神中都是不敢置信:“沈知寒!你瘋了?讓那群外行插手軍事決策?!”
沈知寒淡淡瞥他一眼:“觀察員沒有實權,但能堵住議會的嘴。”
易天衡冷笑:“沈上校倒是會做人。可惜,議會要的不是‘看’,而是‘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