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銳靠在囚室（如果這能稱為囚室的話）的落地窗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終端邊緣，後知後覺地想。

這和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啊。

沈知寒的解釋合情合理：軍部内部有叛徒，假意俘虜他是為了保護他。理智上他完全理解，但情感上......

“操，真被那混蛋騙來養胎了！”他猛地錘了一下窗台，鋼化玻璃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肚子裡的崽子似乎被驚動，輕輕踢了一腳作為抗議。秦銳低頭瞪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怎麼？替你另一個爹打抱不平？”

智能溫控系統将室溫維持在最适合孕體的28度，醫療團隊每天三次準時檢查，連送來的營養餐都是按他口味特調的。這種“囚禁”簡直是對他軍人尊嚴的侮辱。

終端突然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沈知寒的通訊請求閃爍着，背景是嘈雜的作戰指揮室。

秦銳按下拒接鍵，順手将終端扔進沙發深處。五秒後，房間通訊器自動啟動，沈知寒的三維投影出現在客廳中央。

“銳銳，我們截獲了一封密報，敵人可能......”沈知寒的聲音戛然而止，投影中的眉頭皺起。

秦銳背對着投影，手指撫過窗台上的彈痕，這是上周敵軍偵察機掃射留下的。

沈知寒所謂的“安全屋”三天兩頭遭襲，這囚禁生活比他正常服役還刺激。不過也不能完全怪沈知寒安排不周，那些老狐狸們确實難纏，他父親秦元帥也付出了足夠的代價才得以在那個吃人的地方站穩腳跟，而現在沈知寒現在做的是逼那些老狐狸把吃下的東西吐出來，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呢。

“聽着，”沈知寒的聲音突然貼近耳畔，真實的熱度噴在頸側。秦銳猛地轉身，鼻尖差點撞上不知何時潛入的真實沈知寒。

“你他媽！”

沈知寒的唇堵住了他的咒罵，信息素溫柔地包裹上來。秦銳的拳頭在半空僵住，最終隻是拽住了對方的領帶。

“兩星時後，第一波偷渡物資将會出現在港口。”沈知寒的額頭抵着他的，“那群老狐狸坐不住了。”

秦銳眯起眼，冷笑着：“呵，上次演戲的結果就是老子被你關在這養胎。”

沈知寒低笑，手指撫過他的小腹：“抱歉銳銳，但這次......”

“你還想這次？！”

“這次，我們揪出軍部的蛀蟲。”沈知寒的瞳孔在夕陽下呈現出罕見的琥珀色，“你信我的，對麼？”

秦銳盯着這雙看了十年的眼睛，突然拽着領帶将人拉近，狠狠咬上對方的下唇：“完事之後，崽子要跟我姓。”

————

秦銳泡在浴缸裡，正對着終端上的布防圖皺眉，腹中的崽子突然踢了一腳，疼的秦銳一頓。他摸了摸肚子，試圖安撫崽子。

崽子很不安，秦銳也是。

硝煙從通風管道滲進來，警報瞬間響起。秦銳從浴缸裡爬起來，關掉水龍頭，一邊擦頭發，一邊數着秒等安全協議啟動。

三、二、一，

防爆門應當自動鎖死，但此刻傳來的卻是液壓系統失效的嘶鳴。

“操。”他扯過浴袍，濕漉漉的腳掌踩在冰涼的地闆上。沒有警衛，沒有自動防禦系統，整個安全屋安靜得像座墳墓。

終端信号也被屏蔽了。

“少将！”醫療官撞開門，“叛軍突破了東區防線，沈指揮官讓您立即轉移！”

秦銳的手指撫過浴室鏡框。鏡子後的武器櫃空空如也，顯然有人提前清理過。他深吸一口氣，腹中的胎兒不安地翻動。

“安靜點。”他拍拍肚子，“你爹又給我們找刺激了。”

他飛速從浴缸下扯出一把拆卸式離子槍，還有兩發彈夾。他被騙來這裡時藏的，連沈知寒都不知道。

咔哒一聲，子彈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