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了。”他漂亮的臉因怒意而四分五裂,“你跟他之間定是有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還是你故技重施,在床榻上就和那個賤種談好了交易——”
勁風掃過,萬俟鏡的話戛然而止,他的臉偏向一遍,唇角漫出猩紅。
秦玦收回手,眼神銳利如金刀。
“朕真是,慣壞了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萬俟鏡用指尖沾去唇角的紅,放到眼下定睛看了看,随即冷笑,眼睫蒙上一層晶亮,呼出的氣吹起額前垂落的碎發。
他劇烈地喘着氣,跌坐在地上,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周圍提防他的人見狀松開了對他的桎梏,許久,萬俟鏡伸出手,拽住秦玦的衣擺,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拉。
“皇上,表哥,你不是已經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嗎,你說的對,我被她騙了,我們都被她騙了,她該死!快,你快下令殺了她!腰斬,車裂,淩遲處死!”
秦玦不為所動,萬俟鏡漏出一聲哽咽,又被他死死咬住,握在手裡的仿佛不是衣袍,而是他的救命稻草。
“表哥,我為你犧牲了多少你心裡清楚,這些年我為你試藥,為你放血,為你種下一種又一種的蠱毒,我身子毀了,眼睛也看不見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你不是也承認過對我虧欠良多嗎,現在,我什麼都不要,你替我殺了她!你殺了她好不好!”
秦玦俯身,手覆在他的手上,萬俟鏡臉上剛出現動容便一寸寸落空,那雙手拽開了他。
秦玦:“這不可能。”
“不可能?”萬俟鏡不敢相信,“她和那個姓喬的也暗通款曲,還有伏不厭,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了她,他們兩個一定勾搭上了!你可是皇上,就這麼容忍這個妖孽行苟且穢亂之事?!她在打你的臉!皇族顔面何存!”
我咬牙瞪着萬俟鏡,擠出兩滴眼淚,“皇上,我真的沒有,這都是他胡說的,拿不出證據就開始往我身上亂潑髒水。”
光影輪轉,秦玦緩步走近他。
“阿鏡,朕虧欠你,所以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錯,朕都會對你留有餘地,畢竟我們是母親留給彼此唯一的親人。”
“但這不意味着,你可以對朕發号施令,逼朕殺掉身邊的人,周妧是朕的盈妃,她如何,與你無關。”
“不過,朕依舊顧惜你,哪怕你自己半分臉面不要,朕也會留給你親王的體面,冷山月,”秦玦吩咐道,“你未盡職責讓淮南王非诏外出,自行去玄月門領罰,淮南王繼續禁足靜心,朕身邊不留廢物,再出現今日之事,你就自行了斷吧。”
“朕知道你想說什麼,”見萬俟鏡還有話要說,秦玦背過身,“朕再提醒你一遍,她是盈妃。”
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實,她縱然有錯,但那些對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更加該死。
大殿以極快的速度安靜了下來,萬俟鏡被帶走,那些人也都樂得躲出去,畢竟,秦玦是不會殺萬俟鏡,不是不會殺他們。
除了我,我躲不出去,還跪在了地上,惴惴不安地偷瞄金椅之上的秦玦。
此情此景,熟悉至極。
他揉了揉額角,我逮到機會,想上前獻殷勤,一隻膝蓋剛離開地面三厘米,他換了個姿勢,睥睨着我,我便把那三厘米又壓了下去。
“皇上?”
我剛說話,一本書從上方砸了下來,書頁翻飛,打到了我的肩膀。
“你真是有本事的很啊,讓朕的表弟對你瘋魔至此。”
我膝行着上了幾層台階,跪在他的腳邊,“皇上,我對淮南王從來就沒有别的想法,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是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扛着炸藥包過來炸死了自己。
這人也真是有潛力,一日不見,連癫三秋。
“還裝傻是吧,若非你三心二意,怎能撩撥得他如此,害他到這個地步!朕真該一劍殺了你!”
我哭天抹淚拍大腿,“我心裡隻有皇上,我隻愛皇上,是他誤會了,誰叫他嫉妒你,非要自己臆想的......”
秦玦一記警告的眼刀,我立馬挺直腰闆跪的端正,再不敢多說一句。
“搬弄是非的舌頭,就該立刻拔了。”
我的頭搖的像撥浪鼓。
他見我這副不争氣的樣子,倒也沒再刁難,在我第二十三次揉腿,罵完一百八十句髒話後,他才動了一下,道:“起吧,同樣的錯誤,記得下次再犯。”
“怎麼會。”我的手扣住桌案,呲牙咧嘴的擡起快斷的腰,“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一定躲得離王爺遠遠兒的。”
你情我願的事,矯情就沒意思了,他是第一天知道我和秦玦嗎,還不是上趕着倒貼,倒貼不成就反咬一口,一點規矩都不懂。
立刻拉進黑名單!
“哼,你的話素來不可信。”
他想要繼續說什麼,剛一回頭,鼻尖與我碰到一處,他微微後仰,惺忪的眸子變得清亮,氣息像是夏日晚間潮熱的風。
“離我這麼近做什麼,醜事敗露,想弑君?”
“今天皇上說了太多次不相信我,我在想該怎麼彌補,人家很珍視和你的感情的。”
“哦?珍視和我的感情?”他笑了下,沒說信不信,手搭在我的肩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我頸間劃着,順着我的話往下說,“怎麼彌補?”
我誠懇道:“那就給你寫個保證書吧。”
熟悉的氣息灌入秦玦的口鼻,在防備豎起之前被深入到核心區域,這猛子紮的太急,将空氣盡數擠出,留下蒸騰的熱榨幹他最後的理智。
秦玦半推半就,從寬大的金椅上滑落,後背抵上書案邊緣的镂空雕花。
迷迷糊糊中,他突然想到這花的樣式。
是梅來着,梅花高潔。
她松開了他,姑娘見情郎前總要點綴胭脂,她嘴唇上的紅也像胭脂,此時的她,就和全天下所有的普通姑娘無異。
秦玦無端有些得意,忘了這紅是報複般從他這裡發洩所得,他心裡想,會有辦法的,總歸人還在他身邊,屬于他,他用指腹抹去她唇上帶出的水光。
腰上的玉帶被解開,衣服一件件散在地上,他眯起眼看她,她也看了過來。
兩人又糾纏到一處。
綿長的吻中,秦玦在快要忍受不住時驟然錯開頭,彌漫的酥癢激紅了他的眼眶,他大口呼吸,平複着快要跳出來的心髒。
“你......你不是說給我寫保證書的嗎?”
“嗯,已經寫好了。”
寫好了?
在哪兒?
秦玦的視線從她手中那隻自己慣用的筆下移。
他愣住了,然後吸了口冷氣,臉頰爆紅,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周妧!你這混賬東西!”
一行黑字突兀地印在他的腰側,本就無暇的軀體被襯的白的紮眼。
我打開印泥,将紅色的指紋蓋在最後一個字的下方,玩味地欣賞。
“開心嗎,皇上。”
秦玦羞憤地閉上眼,随便摸索了一件衣服蓋在身上,橫蓋的中衣下可窺流暢濃迤的線條極為緊繃,動一下都不自然。
那行字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周妧保證隻愛秦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