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秦微深呼吸壓制怒火,“穿好衣服出來。”
撞爛的浴室門摔得震天響,謝聽雨呆萌地站在浴缸裡,努力回憶意識消失前所發生的事,零碎的片段串聯在一起,她很快意識到自己是泡澡時間過長導緻缺氧暈厥。
也就是說,她不僅錯怪他還恩将仇報。
*
換上睡衣的謝聽雨磨磨叽叽地離開浴室,視線範圍内赫然出現一尊活佛,端坐在沙發上,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态。
她自知理虧,但又拉不下面子低聲下氣地道歉,隻能默默坐在他的身邊,餘光瞟一眼他臉上鮮紅的指印,忍不住抿唇偷笑。
秦微本就火大,她一笑,臉色更難看了,“好笑嗎?”
她一邊憋笑一邊搖頭,不怕死地補上一句,“我屬于正當防衛,情有可原。”
男人沒搭理她,從醫藥箱裡拿出棉簽消毒液,撈起她受傷的那條腿架在自己腿上。
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令她慌張,想撤回腿被他用力摁住,一句話輕飄飄地震住她。
“想留疤?”
“不想。”
“那就老實一點别動。”
秦微盯着青紅發紫的傷處皺了皺眉,下手盡可能放輕,但怕疼的小姑娘還是憋出眼淚,咬着不讓其掉下。
他擡眼瞟她,看巴掌大小的臉扭曲成一團,輕笑一聲:“還挺能忍。”
“嘶,你輕點啊。”她苦着臉甕聲控訴,“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微沒搭腔,細緻的替她處理傷口,半幹黑發垂落下來,她盯着那張清朗俊秀的臉,柔軟的家居服減弱他身上的銳氣,不像冷血無情的商人,多了一絲鄰家大哥哥的溫柔。
“秦微。”她低聲喚。
他頭也沒擡,“說。”
“你剛才是不是把我看光了?”
“...”
男人靜默兩秒,眼前浮現春光乍現的畫面,臉上紅透的指印灼灼燃燒,故作淡漠,“沒看清。”
“所以你還是看見了?”
“我又不瞎。”
她想到自己赤裸的胴體暴露在他眼前,低頭紅了臉,咒罵聲不停:“禽獸。”
“我品味沒這麼差。”他悶聲給自己找補,“不至于饑不擇食。”
“便宜全給你占了,你還要說風涼話。”謝聽雨陰陽怪氣地說:“罵你禽獸都算是輕的,簡直禽獸不如。”
秦微不想和她繼續糾纏,三兩下處理好傷口,拿起醫藥箱便往外走,剛起身,謝聽雨急切地叫住他。
“秦伯伯今晚回來嗎?”
“不回。”他低頭看她,“你找他有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之前他推薦我看了一本書,我想和他聊聊讀後感。”
秦微稍顯詫異,“他還有時間給你推薦書?”
“不隻是書,還有音樂和畫作,秦伯伯特别厲害,什麼東西都很精通。”
他看着她眉飛色舞談論自己父親的樣子,莫名其妙産生一絲嫉妒的情緒。
要知道他的童年秦爸幾乎零參與,從來隻會對他提出要求,沒有半分陪伴。
秦微壓不住那股無名火,語氣陰沉:“趕緊睡,明天還要上課。”
謝聽雨不懂他心底的彎彎繞繞,隻覺得這家夥性子陰晴不定,一言不合就上演變臉大戲。
開門的那瞬,小姑娘再次叫住他。
他有些不耐煩,“又怎麼了?”
她的視線從他臉上的紅印劃過,既想道歉也想道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晚安。”
秦微怔住,默默關上房門。
*
甯靜的深夜,唯有雨滴在吟唱。
謝聽雨摁滅床頭燈,任由黑暗包裹孤寂的靈魂。
她曾經翻看過媽媽寫的日記,裡面有一段話她記憶猶新。
——我聽見雨的聲音,描繪愛的痕迹。
——我喜歡陽光明媚,沐浴草木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