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澡。”狄炎秋說罷就開始脫衣服,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唉!唉!”慕維沒忍住,發出了制止的聲音。
“怎麼?你要先洗?也行,你去吧。”狄炎秋此時已經脫完了,叉着腰站在慕維面前,無比坦然。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要不要……”慕維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滿臉通紅。
“你要一起洗?”狄炎秋驚了,“也不用這麼節省時間吧?”
“我的意思是這浴室是透明的,我要不要出去等你洗完再進來?”慕維快速把話一次性說完,以免引起更離譜的誤會。
狄炎秋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慕維:“為什麼?”
對啊?為什麼啊?慕維也很納悶,在國内時,自己沒少去公共浴室,車文瑞也經常在他面前光溜溜亂跑,怎麼主角換成狄炎秋後,心裡這麼奇怪呢?
“我就是怕你介意我在外面看到你洗澡。”慕維胡扯。
“啊?”狄炎秋不解道,“你腦子進水了吧?都是男人,矯情什麼?”說罷,他走進浴室,關上玻璃門打開了熱水。
狄炎秋開始洗澡時,慕維終于明白了這個浴室的巧妙設計,它像個舞台,洗澡的人像是在表演給你看洗澡的全過程。
洗的人尴不尴尬慕維不知道,但他非常尴尬!
但凡狄炎秋身材差一點,他都沒這麼尴尬——身材這個東西,那是越好看起來越色,尤其洗澡時還必須完成很多摸自己的動作,簡直澀爆了。
為了掩飾尴尬,慕維拿出手機開始亂刷,但其實他的心思全在浴室裡,眼角也會時不時自動飄過去。
我是不是有病?車文瑞脫光了在我面前跳鋼管舞我都不會尴尬啊,為什麼看狄炎秋洗個澡,心理活動這麼多?慕維感到匪夷所思。
眼看狄炎秋洗完了,慕維趕緊躺下裝睡,他完全沒辦法在狄炎秋眼皮子下面洗澡,隻能想到這一招。
浴室的門“咔嗒”一下被打開了,水汽從裡面噴湧而出,鋪滿了全屋。
狄炎秋擦着頭發走了出來,發現慕維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乎睡了。
“這麼累嗎?秒睡?”狄炎秋自言自語,“剛才還活蹦亂跳的。”
他把浴巾扔進髒衣簍,套了條短褲,關了燈,蹑手蹑腳地上了床,躺在了慕維旁邊。
慕維閉着眼,感受到身旁床墊下榻,狄炎秋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帶着體溫開始持續不斷地竄進他鼻子裡,這味道在黑暗中不斷被放大,像一張網,牢牢把他包裹其中,搞得他有點眩暈,迷迷糊糊。
慕維無比拘謹地溜邊躺着,生怕不小心碰到身邊的人,但身邊的人就沒他這麼拘謹了,兩三個翻身後,直接抱住了慕維,姿勢那叫一個自然。
被熊抱的慕維全身肌肉僵硬,狄炎秋滾燙的鼻息落在慕維的脖頸上,燙得他渾身燥熱,不一會兒就沁出一身細汗。
他想掙脫,但失敗了——狄炎秋跟山一樣把他卡得死死地。
慕維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但睡醒後,發現房間裡隻剩自己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沖進浴室洗了澡,泡沫都沒沖幹淨就開始擦水穿衣服,生怕狄炎秋突然回來。
他走出浴室的同時,狄炎秋拎着早餐開門走了進來。
看着慕維正在滴水的頭發,狄炎秋問:“你早晨洗澡啊?怎麼學了一身西方人的習慣?”
西方人喜歡早晨洗澡,中國人熱愛晚上洗澡,西方人早晨洗澡是為了别人的感受,因為他們身上味道大,捂一個晚上不洗洗根本就是污染源;中國人晚上洗澡是為了自己感受,洗了澡上床,不會弄髒床單被套,而且解乏易入睡。
“……”慕維不知道怎麼解釋,不想被狄炎秋看着自己洗澡這個原因,他覺得難以啟齒。
“想起來了,你那個前任房東是不是不讓你半夜洗澡,你打工回家時間又晚。”狄炎秋若有所思。
“對啊對啊!你真聰明,一猜就中。”面對狄炎秋遞過來的台階,慕維倉皇地接住,就坡下驢。
“你放心,在我家,你24小時泡在浴室都可以。”狄炎秋笑着把咖啡遞給慕維。
“謝謝你啊,真是慷慨。”慕維尴尬地笑了笑。
吃過早飯,倆人在阿姆斯特丹随便逛了逛,看了看船屋,又去了倫勃朗故居博物館和梵高博物館。
吃過晚飯,兩人就趕往中央車站,乘車前往布拉格。
他倆的車票買得太晚,卧鋪已經售罄,隻剩下硬座了。看着眼前的硬座,慕維倒是不在乎,他擔心狄炎秋這個有錢人受不了。但狄炎秋沒有表現出任何排斥,反而一臉好奇,跟體驗生活似的。
火車上幾乎都是窮遊的背包客,大家三三兩兩聊着天,語言也是五花八門。
來歐洲之前,慕維一直以為西方人窮遊是為了體驗,到了歐洲之後才知道,西方人窮遊,是單純因為窮。
歐洲人窮起來,那才是窮得蕩氣回腸的,真正的無産階級。
入夜後,車廂内慢慢安靜了下來,慕維感覺一陣困意襲來,不知不覺,他的頭一偏,枕在了狄炎秋肩頭。
狄炎秋一動不動,生怕驚醒了肩上人。
随着火車的颠簸,慕維的腦袋位置越來越低,最後直接掉在了狄炎秋的大腿上。
狄炎秋低頭看着腿上的睡顔,露出一絲不可查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