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狄炎秋愣了一會兒，蹑手蹑腳爬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睡了。

就這三個小時，慕維做了個夢，很模糊，但他知道那出現在自己夢裡的人，是狄炎秋。

狄炎秋看到他後，跟他談笑風生，他很努力但始終看不清狄炎秋的臉。

這個夢做得慕維很累，睡又睡不實，醒又醒不了，直到牛頓的大嗓門把他從那個夢裡扯了出來。

“導演！導演！該起床了！”

慕維起身一看，旁邊沙發上的狄炎秋已經不見了，走廊上滿是有條不紊進行着準備工作的劇組人員。

他趕緊從沙發上下來，鑽回自己的辦公室，狄炎秋也不在辦公室，但辦公室桌子上擺着咖啡和三明治。

還是熱的。

一上午的拍攝，他都很恍惚，關于狄炎秋那個夢，時不時會鑽進腦海，讓他無比困惑。

奧利維亞出現在片場的時候，慕維吓了一跳。

“我可以跟你聊聊嗎？”姑娘軟軟地俯身在慕維耳邊說。

這幫劇組工作人員沒見過奧利維亞，看到姑娘暧昧的舉動，都探究地低聲竊語。

“你等我一會兒吧，馬上午休了。”慕維尴尬地往後縮了縮脖子。

到了午休時間，整個劇組都去吃飯了。

慕維關掉并放下對講機，對一直在旁邊等候的奧利維亞說：“有什麼事？”

“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嗎？”奧利維亞問。

“這不就沒人。”慕維指了指空曠的片場。

“我是說，比較私密的地方。”奧利維亞面露難色。

“你跟我來。”慕維不情不願地把奧利維亞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剪輯室兼休息室。

奧利維亞把手袋放在桌子上，四處看了看，醞釀了一下情緒，對慕維說：“我可以問問你為什麼不用我了嗎？”

“你也看到了，我們現在拍得全是gay。”慕維尬笑了一聲。

奧利維亞聽完一臉失望：“不能加個女主嗎？”

“應該沒辦法。”慕維繼續尴尬地笑。

“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可是，你們之前明明選了我的，就差簽合同了。”奧利維亞無比委屈。

“不好意思啊，但計劃跟不上變化。”慕維心中有愧，語氣充滿無奈。

“我很欣賞你的才華，好可惜啊。”奧利維亞上前一步，低聲說道，語氣中全是崇拜和惋惜。

慕維條件反射地撤了半步，奧利維亞超越了他的安全距離，導緻他開始有點不舒服了，并且在心裡開始吐槽：你欣賞個屁！你看過我的作品嗎？我拍的什麼垃圾我自己心裡能沒b數？

“如果你願意……”奧利維亞忽然一傾身，貼在慕維的耳邊喃喃，“……其實我們……”輕呢的聲波穿過鼓膜，帶着迷幻的效果，“……我們可以……”奧利維亞邊說邊用手指描摹着慕維的肌肉線條。

慕維跟過了電一樣，渾身一顫。不是爽的，是吓的。

這個奧利維亞顯然是高手，小技巧拿捏得十分純熟，何止老司機，簡直女版舒馬赫。

“其實我，非常，非常，非常想跟你合作。”奧利維亞的手指不斷往下，但被慕維攔住了。

他明白，這女人不是看重自己的吸引力，而是當下的權力——如果我直白地告訴你，我要跟你上床，是因為覺得你有權，對我有利。

就好像王爾德那句“世界上的一切都跟性有關，除了性本身，性關乎權力。”

當導演就是有這個天然的“優勢”，但他覺得這種權色交易很肮髒。

即便你情我願，互惠互利，依然肮髒。

“你找錯人了。”慕維輕笑一聲。這笑聲中帶着不屑，鄙夷和藐視。

他撤身想走，卻被奧利維亞一把拉住。

“怎麼，你是覺得我沒有吸引力嗎？”奧利維亞撩了撩頭發，動作魅惑，畫面香豔。

“他的意思是，你很有吸引力，但勾引錯人了。”狄炎秋的聲音從門口幽幽響起。

慕維一回頭，發現狄炎秋抱肘倚在門框上，一臉吃瓜群衆看好戲的表情看着他們，也不知道這貨在那裡站了多久了。

“男歡女愛而已。”奧利維亞整了整衣衫，把姿勢調整得稍微收斂了一點。

狄炎秋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地幾步向前，走到慕維身邊，對奧利維亞說：“我說的你勾引錯人了，是這個意思……”

狄炎秋一把攬過慕維的腰，扶着他的後腦，對着慕維的嘴，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