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的一日,有人叩響了南院緊閉的門。
平白奇怪問他,“何人?”
藥童道,“送藥的。”
平白以為是回春堂的白果,起身便要給他開門。
哪知,院外的少女巧笑倩兮,一副詭計得逞的模樣,不是那名蠻女又是誰?
平白小臉一黑,不由分說便關門。
“唉,平白,是我啊,你怎麼關門?”少女忙地用身體去擋。
平白毫不留情地推她出了院門,“快走快走!這裡不歡迎你。”
“唉——平白,你怎麼一言不合趕人呢?”少女與緊閉的竹門面面相觑。
可惡!!
又一日,吳川下了綿綿細雨,平白出門倒藥渣,便見一名少女撐傘在門外等候,吓得他又退回門内。
姜映真:?她有那麼可怕嗎?
接連吃了六次閉門羹,門外再沒了少女的身影。
平白防賊的心,才勉強放下。
他做得雖絕情,但就是為了讓少女明白,大公子不是她想見就見的。
她知難而退,消停一陣兒,對彼此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然而,事情永遠不能想象得過于樂觀。
某日初夏的午後。
“平白,平白,你在嗎?”
平白攥緊了拳頭,他認為,自己有必要和姜映真好生溝通一番。
少女一身青衫,雪膚烏發,身姿窈窕,她挽一竹籃,裡面裝有鮮紅的野果。
平白氣極,險些笑出聲,直接罵道,“薛姑娘,你一個姑娘家這般糾纏,難道不害臊嗎?”
姜映真嬉皮笑臉,“大公子哥哥還沒有吃過楊梅呢,要不要嘗一嘗,吳川的楊梅很甜的。”
提起吃的,平白就想起那次她帶的花生糕,差點兒害死了衛侯玉。
頓時,平白氣不打一處來,陰陽怪氣道,“薛姑娘,你也知道,大公子身體本來就不好,可不敢随随便便吃什麼阿貓阿狗送來的東西。”
“可是,我......”姜映真還要解釋,竹門“砰”地一聲合上,掀起一股冷風,拂過她的面頰。
呵,以為她會放棄嗎?
她姜映真的詞典中從沒有“放棄”這個詞。
半炷香後。
“大公子哥哥,你在曬太陽嗎?”一道歡快活潑的聲音,驚擾了院内的孤單寂寥。
平白面色煞白如紙,院内除了大公子和他,再也沒有另外的人。
可他怎麼聽到了姜映真的聲音?
平白抓了抓腦袋,他敢确定,自己沒有将姜映真放進來。
書童猜測,他之所以會聽到她的聲音,許是自己被那名蠻女折磨得出了幻覺,
“平白,是我呀,你沒聽錯,我在這裡。”少女緩緩探出一顆圓潤的腦袋。
仿佛害怕主仆兩人找不到自己,她甚至貼心地沖院内的人招了招手。
以為自己幻聽的清秀書童,下意識循聲望去,果然見到丈高的牆邊趴着一位俏麗少女。
少女杏眼灼灼而又明亮,抱怨道,“平白,我以為憑我們這般熟悉的關系,你會立刻發現我的。誰知,我還是高估了你。”
她語氣失落,自顧自道,“這種事情,還得我主動暴露蹤迹。”
平白捂住心口,猶如青天白日活見鬼,“又是你?你怎的又趴在牆上?”這名少女,為何如此陰魂不散呐?
試問,哪位正常姑娘見不到人,會爬人家的牆角啊?
彼時,五月初,嶺南溪山秀麗,草木蓊郁。
衛侯玉沒再蒙着白紗,他的眼疾仍未痊愈。溫暖的日光照在他身上,襯得少年更加白皙。
衛侯玉蹙眉,“平白,難道我交代你的,怎麼又将不相幹的人放進來?”
牆邊的姜映真咬了咬牙,好你個心狠的衛侯玉。
她費了好大功夫才爬上牆,非但不關心一句,反而說她是個不相幹的人。
姜映真單純得宛如三歲稚子,壓根察覺不到他對自己嫌棄。
牆邊的少女笑得沒心沒肺,“大公子哥哥,是我啊,我是薛妹妹,才不是什麼不相幹的人呢。”
平白扶額,他瞥了眼高處的笑吟吟的不速之客,低聲在衛侯玉耳邊道,“大公子,是她。現在正趴在牆上,趕也趕不走。”
自從認識了姜映真,平白算是打開了新世界。
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姑娘,生得漂漂亮亮,卻跟個頑皮男孩似的,整天爬上爬下,也不怕受傷。
衛侯玉一滞,顯然是沒料到她為了見自己,竟會做出這般舉動。
“你快下來,薛姑娘。”平白頭疼不已。
“那你給我開門,我要見大公子哥哥。”少女不肯妥協,向他讨價還價。
平白回頭望了衛侯玉一眼,想詢問自家主子的意思。
半響,書童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