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開看慣了這張臉，不覺得自己好看到哪去，但從旁人見到她時驚豔的目光中，也能知曉自己長得不算難堪。

“月亮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有多漂亮。”

腦中突然想起男人的聲音，他笑眼彎彎，漂亮到銳利的五官在笑意中軟化，目光總溫柔地黏在自己身上。

顔開閉了閉眼，将思緒收回，轉身離開。

洗手間右邊有人倚着牆低頭看手機，顔開與他擦肩而過時，隐約瞧見了他耳垂映射過來的光。

是剛剛那個男人。

她抿了抿唇，沒看過去，從另一側離開。

賈欣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将包遞給她：“我們去外面轉轉，差不多就要跨年了。”

顔開笑着應好。

來外灘跨年的人很多，到處都是人擠人。

但顔開其實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她不愛參與，但愛看大家擠在一起熱鬧地笑着。

在街上随意逛了逛，兩人去天橋上找位置等跨年的煙花。

“顔開顔開！”賈欣好不容易擠到一小塊欄杆，拉着顔開擠在中間。

她長長歎了口氣：“累死我了。”

顔開捂住了她的嘴，眼睛彎了彎：“過年不能說不好聽的話，快呸呸呸。”

她語氣平淡，隻是帶着丁點笑意，有一種天然呆的萌感。賈欣被她逗笑：“呸呸呸。”

顔開側邊是個男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她們的對話，笑着對旁邊人說：“你也快呸呸呸，剛剛你是不是說吵死了？”

被人聽到對話，還拿來調侃，顔開有些不好意思。她抿唇，朝着男生那邊看了一眼。

看到男生旁邊的人，她一頓。

居然又是剛剛那個男人。

他還是微微背對着這邊，看不清容貌。

好有緣分。

顔開眨着眼睛看向黃浦江。

她小時候是個乖孩子，長大後反而不願意那麼乖，有時也會随心所欲地做事。

偶遇這麼多次，要是臉也長在自己審美上，顔開覺得可以試一試。

“诶，顔開，這邊也有上次你說好吃的那個冰淇淋诶！”賈欣指着天橋側邊的商鋪喊道。

顔開跟着看過去。

餘光中，她好像看見那個耳釘男也跟着看了過去。

錯覺吧。

顔開沒管。

之前她們去臨港玩，吃到過一個很好吃的冰淇淋，不過在這邊卻沒怎麼見到過。

她有點想吃。

賈欣笑嘻嘻：“我也想吃了。我去買，你在這等我！”

顔開猶豫一瞬：“我跟你一起吧。”

“你笨啊！”賈欣說，“我們倆去了，這邊好不容易搶到的位置怎麼辦？你在這等我，我很快就來。”

她說完就往那走去。

好吧。

顔開扶住欄杆，目光漫無目的地落在遠處晃着燈光的船上。

兩年前她也跟别人跨過年，沒現在這麼熱鬧，但也很開心。

對方的愛總是熱烈的，暖烘烘地包裹着她。

“喜笑顔開嘛，你要一直開心。”少年笑眯眯地捧住她的臉。

但一切的保質期都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定下了，顔開願意接受一切事與願違。

“你有病？那邊欄杆礙着您了？”旁邊男生笑罵一聲，将顔開遊離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側目看去，發現耳釘男不知什麼時候換到了自己身邊，隻隔着一個胳膊的距離。

他靠在欄杆上，聲音低低地跟旁邊人說話：“礙着我了。”

淡淡的木質香水飄來，顔開愣了一瞬。

這個味道太陌生，讓她瞬間将面前的男人跟前男友分離開來。

但從這人的耳朵看，肯定是個帥哥。

顔開抿了抿唇，抽出手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請問——”

她的話卡在喉嚨裡。

男人慢慢轉了過來，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臉。

眉骨略高，一雙眸子深邃而銳利，帶着幾分不羁的鋒芒，鼻梁高挺，神色又帶着些許顔開陌生的沉穩。

聞野唇角微勾，目光落在她亮着的、加好友的手機頁面，又輕佻地移到她臉上。

“想加我好友？”他挑眉，微微俯身，目光與顔開齊平，“把我從黑名單裡拉不出不就好了，顔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