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免費服務也會設定範圍，目前初步定在一天隻接待一至兩人。怡康對正在外招聘，之後會招到其他心理醫生跟你一起。”顧清允道，“當然，你身上的擔子很重，我會酌情調整你的工作時間——上四休三，朝十晚三，工資翻兩倍，怎麼樣？”

顔開瞬間清醒了。

看到她的表情，顧清允偏頭笑了：“不過，我希望免費不等于低質，數量可以少，但是要保證質量。”

“好，我知道的。”顔開莫名心跳加速。

這般行為太過超脫世俗，讓顔開罕見地感受到了怡康未來的繁華大道，勾得她沉寂幾年的熱血都隐隐沸騰起來。

但熱血過後，顔開又心生擔憂：“顧總，雖然我很榮幸，但我擔心我可能沒有辦法撐起你對我的期待。”

她一閃而過兩年前的場景，家長猙獰地沖她大喊：“你陪我兒子一起去死吧！”

顔開猛地抓住扶手，一陣陣恐懼湧上心頭。

“你之前的事情我也了解過。”顧清允合上資料，安靜地看着她。

顔開一頓：“那您為什麼還……”

“因為我覺得你不是那種會因為一次的挫折就止步不前的人。”顧清允雙手插兜，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話梅糖塞給顔開，“而且，你應該也不想一輩子都這樣吧。”

顔開心頭一震。

跟她相處了一年多的賈欣都沒察覺到的事情，僅僅一個照面，顧清允就猜到了。

“這個糖挺好吃，我男朋友很喜歡，你試試。”顧清允含笑示意她剝開試試。

顔開頓了頓，剝開糖紙，将糖果塞進嘴裡。

酸甜的味道溢滿口腔。

“可以嗎？”顧清允問。

顔開點點頭：“好吃的。”

“有些東西就跟糖一樣，總要試一試。”顧清允笑了，她擡手揉揉顔開的腦袋，“别害怕，我們跟A市不一樣。”

她起身，瞥了眼不斷亮起的手機：“在這裡，你有我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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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開莫名其妙應下了這份差事。

當然，也有顧清允給的條件實在是太誘人的原因。

她坐在科室的凳子上良久，垂眸從抽屜裡掏出一張信紙。

上面的字迹稚嫩，開頭就足以讓顔開在兩年後的今天依舊膽戰心驚：

——顔開姐姐，離開之前，沒能見到你真的很遺憾。

她顫抖着呼出一口氣，将信紙折起來塞了回去。

今天的怡康心理科依舊沒什麼人，但顔開始終待在科室裡沒離開。

顧清允加了她的微信，告知她今天晚上有個商務酒會，就在怡康隔壁。

顔開暗暗驚歎。

酒會的舉辦基本上象征着招聘的完成和投資商的确定，早上還處于即将倒閉狀态的怡康，晚上就已經欣欣向榮了。

怪不得許航會說顧清允接手怡康後一定會發展得很好。

酒會人挺多，顔開推門進入的時候，隔着一群人對上了聞野的眸子。

他一身西裝，被一群人衆星捧月。

顔開避開了他的目光，走到角落裡。

酒會可能主要是為了拉投資，顔開沒注意聽，低頭挖着盤子裡的蛋糕。

顧總可比之前的領導大方多了，酒會上的甜品個個精緻。

“嗨喽。”一個男人突然湊了上來，“你是怡康的醫生嗎？”

顔開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嗯，怎麼了？”

“我也是啊哈哈，是今天剛進來的。”男人長相還算端正，見她盤子裡的蛋糕空了，擡手招呼路過的服務員：“你好，這邊的甜點可以再上一點嗎？”

顔開抿唇：“不用，我吃别的就可以了。”

“喜歡吃當然要多吃一點。”男人笑道：“哦對了，我叫朱淩，是心理科的。”

顔開一頓：“啊，這樣。”

看來是同事，她終于正眼看了過去。

擡眸的瞬間，她瞧見不遠處的聞野皺着眉盯着這邊。

片刻，他與顧清允并肩往這邊走來，身後呼啦啦地跟了一片。

顔開有些無措地退後半步，不知道這群人要做什麼。

“這兩位就是我們怡康挑大梁心理醫生。”顧清允沖着顔開笑了笑，介紹道：“這位是聞總，這位是陳總。”

旁邊的女總裁微笑着點點頭，伸手：“顔醫生，這段時間得辛苦你了。”

顔開擡眼，握住她的手：“陳總。不辛苦。”

她松開手，瞧見聞野率先與朱淩握手，眉頭微微下壓，看上去氣勢十足。可目光流轉過來時，卻多了幾分溫柔。

聞野微微轉動手臂：“顔醫生。”

他的手掌懸在半空，修長的手指微微張開，等待她的回應。

顔開盯着那隻手看了兩秒，伸手輕輕捏住了他的手指。

并非正常的握手，明明是疏離的表現，卻平白讓空氣多了幾分暧昧的氛圍。

顔開抿唇，正準備收回，那雙溫熱的手突然收攏，掌心包裹住她的手，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心髒漏跳一拍。

她下意識擡眸，兩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撞，聞野唇角微勾，沖她輕輕挑了挑眉。

短暫介紹過後，這一大群人又跟着顧清允轉去了别處。

顔開松了口氣，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竟然已經滲出了汗水。

朱淩湊了過來：“不愧是總裁啊，氣場真強。剛剛那個聞總，給我盯得汗都冒出來了，我之前都沒見過他，那麼兇幹什麼……”

顔開笑了兩聲，附和：“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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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聞總也是年少成名啊，短短幾年就成長到這個地步，簡直不輸聞總。”一旁的人奉承着。

聞野心不在焉地回道：“比不上我姐。”

“那确實。”顧清允端着酒杯，補了一句，“聞總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拉着聞氏坐上S市最頂尖的位置了。”

聞野瞥了她一眼，又瞥了她身後不遠處緊緊盯着的男生：“你别跟我說話，我感覺你弟弟要吃了我。”

顧清允一頓，微笑轉身。

她走到角落裡的男生身側，不知說了什麼，那男生偏頭笑了一下，擡手撫了撫她的手腕，仰頭将她杯中的酒飲盡。

聞野識趣地移開目光，看向了顔開。

她還是很漂亮，明眸皓齒，笑起來眉眼彎彎，隻是少了幾分當年的朝氣。

收回目光，聞野冷着臉将酒杯移到嘴邊，紅酒的味道沖入鼻腔，他皺眉，下意識看了眼顔開的方向。

“小聞總，是怎麼了嗎？”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沒什麼。”聞野毫不在意地偏頭，攥着酒杯的手卻隐隐暴起條條青筋。

“……”

“嗯嗯。”朱淩跟顔開聊了兩句，掏出手機，“我們加個好友吧，顔醫生。都是同事，之後說不定要互相幫協。”

這倒也不好拒絕。

顔開輕輕點了點頭，抽出了手機：“那我掃你——”

嘩啦——

伴随着一陣驚呼。

顔開下意識看了過去。

隻見聞野死死盯着這邊，手中的酒杯被徒手捏碎，紅酒混着血迹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