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跟在灰尾侍女身後,路上隐約能看見血霧覆蓋的海水,越走痕迹越重,淌了一片,濃郁的血腥味讓他更是眉頭緊皺,以他的經驗,這麼大的出血量已經足以讓人昏迷。
很快他就被帶到一個類似于廣場的地方,周圍被數排灰尾侍衛守着。
侍女沖他們點了點頭,灰尾侍衛松開手裡的叉戟,放他們進去。
廣場的情況映入眼簾,中心有十個粉色貝殼,比白郁剛剛看到的小一号,隻有一個位置還空着,其餘人正圍着似乎是畫框的東西,低聲交談着。
“最後一個人來了。”有人率先看到白郁,這話瞬間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白郁注意最邊上坐着的尤拉和多麗絲同樣變成了金發,一眼看去隻有一個男人的身上有細微的擦傷。心中頓了頓,面上不顯,自然而然地坐到空位上。
尤拉挑了下長發,嘲諷道:“這麼慢,是去幹什麼了?你先開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郁的錯覺,尤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餘人的目光霎時集中在他身上,說不上友善。
“尤拉女士不能因為跟我有過節就這樣冤枉人吧?”白郁甩了下尾巴,“我連現在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你跟我說說?”
他掃了一眼多麗絲,“或者這位跟我說也可以。”尾鳍的骨刺直接劃碎了底下的貝殼,他皺了下眉,當作沒看見。
尤拉和多麗絲似乎是有了什麼矛盾,過去這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現在居然隔得大老遠,被白郁卷到話題裡的多麗絲笑而不語。
尤拉還想再說幾句,卻見跟着他們的灰尾侍女從身後走出來,衆人的注視下一同張開嘴,整齊得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化。
那些不知名的、奇怪的聲音從她們喉間發出,穿透海水,無法控制地鑽入白郁的腦海。
【侍女的責任是愛護。
侍衛的責任是守護。
公主要等待王子的救贖。
王子必須勇敢又深情。
你将知曉,在黑夜到來之前,成為最愛她的人。】
高高低低的吟唱,每一個字都是奇怪的語言,在場每一個卻都聽懂了。
唱完這首歌,灰尾侍女們再一次回到他們身後,無論其他人怎麼問她們都不再開口,像某種NPC,隻有觸發到劇情她們才會行動。
“這是什麼意思?要等他們救我嗎?”坐在白郁左邊的年輕女人問。
“什麼都不知道就來參加招生大比嗎?”身上有傷口的藍發男人說,“人魚可以在成年之後選擇性别,雄性雌性不重要,我猜我們都是王子,要證明自己的勇敢和深情來拯救公主。”
眼前的畫框在他們交談的時候開始旋轉,越轉越快,直至變成漩渦狀,各種色彩交織而動,最後畫裡出現了一個美麗的女人。
她的頭發和白郁一樣,是金色的,被編成長長的辮子,垂在黑沉的暗礁上,雙手和魚尾被一重又一重的鎖鍊裹得死死的,幾乎要看不清鱗片的顔色,她生得極美,一雙杏兒眼閃着秋波,更顯楚楚可憐。
她微笑着透過畫框看向坐在粉貝殼上的每一個人,面部肌肉幾乎沒有變化,白郁覺得她隻是機械地拉扯着嘴角,眼尾的弧度都沒擡起來。
“都來這裡了,還裝什麼?”尤拉嘲諷道,“過來之前侍女們肯定說過我們的身份了,還真有人信。”
一句話罵了兩個人。
“阿西娜!你耍我!”剛剛說話的藍發人魚怒目而視。
阿西娜兩手一攤,咯咯笑了起來,沒有否認,至于對方的憤怒,被她直接無視掉了。
“一想到對手都是這個腦子我就高興。”阿西娜從粉貝殼上起來,意味深長地說,“這海底也分不清黑夜白天,與其在這跟你們浪費時間,我還不如回去自己想辦法,再見。”她帶着身後的灰尾侍女,快速遊出廣場。
其餘人興許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也緊跟其後,不過幾分鐘,座位上就隻剩白郁和尤拉、多麗絲三人。
一直沒說話的多麗絲看了眼白郁,鼻腔裡發出不屑的哼聲:“裡斯學院也有臉說自己是西幻大陸第一,連雷頓自治區的人都能來摻和一腳,真拉低自己的檔次。”
她又轉頭對尤拉溫柔一笑:“那我也回去了,尤拉,你自己要小心些,有什麼困難随時來找我。”她擡手想牽她,尤拉卻皺着眉往後一退,條件反射地伸向腰間,摸了個空又往後倒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