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歐陽雪剛要福身，就被托住了。

“這裡沒有外人，娘娘不必在我面前拘着禮了。”

歐陽雪扭頭看四周，殿的大門緊閉，一絲風都透不出去，而衛溪的貼身侍女竦漣此刻可能剛從後廚出來，就算到了殿門口也要守着的，這裡隻有衛溪和她。

看罷，歐陽雪這才松了口氣，站直了身子，感受到衛溪挽着她時，歐陽雪反手握着她的手嗔怒道：“咱們說好了，不管私下還是當着大夥的面兒，你都不能對我太上心，待我比别人特殊，萬一落了别人把柄，被有意的人刁了口舌，你我還能像現在這般平靜嗎？”然後拍了拍衛溪手背以作警示。

“娘娘，溪兒知道，一直記着娘娘的話，但今日溪兒的确有事找娘娘你。”衛溪拉着她入坐了，然後自己在旁坐下來，擺好繡着水藍色的水紋長袖，盛出纖纖玉手給歐陽雪夾了菜。

歐陽雪“哦”了一聲，又擡手攔住她道：“雖然在内殿，也别做那麼明顯。”

衛溪這才罷手，聽到歐陽雪問：“到底何事？”

衛溪擡頭笑道：“今日呀果真如娘娘所料，皇後隻聽了我說趙妃應該享此殊榮都是因着鄭國公的面子，也算安慰趙府一家門楣。皇後才留我到将近晌午。”

“聽你的意思，趙皇後對你的建議跟受用。”

“可不是呢！皇後急着今晚要見皇上說此事呢！但我覺得皇後此舉有點倉促，讓皇後娘娘緩一天，明日到太後宮中請安時順便說了趙妃的後事，而皇上也正好在那聽着，保不齊皇上聽了或許改了主意呢。”

“是，趙皇後雖然與趙妃是同族，這兩個人卻是遠房親戚，趙妃與太後也算沾點親，她們自然比較看重趙妃，因着趙妃有鄭國公還有她可憐的身世，為了王朝她犧牲是大大的，太後和趙皇後自然要幫着趙氏一族享個殊榮，有了這個殊榮，趙氏一族在王朝國才有一席之地，撐起了皇家國戚的面子，到那時百姓誰不歌頌趙氏一家的英勇不惜，的确是皇上身邊的左膀右臂。”

“所以皇上遲遲不肯升了趙妃死後的位份，就礙着太後和皇後因為都是姓‘趙’？”

歐陽雪點頭：“是。”

“那娘娘你為什麼幫太後和皇後呢？你生前活着的時候，太後一直對你不滿意，趙皇後也因你嫉妒憎恨你，處處與你争鋒相對。”

“我沒想那麼多以前的恩怨，我隻是可憐趙妃的身世經曆，好在那時候我死的早，免了一生的痛苦，可趙妃呢？她卻要帶着屈辱過完這一生，兩者相比，誰的痛苦更大一些呢？”

衛溪沉默片刻，又執着地道：“可是你不怕趙皇後的勢力在後宮中越來越大嗎？對你會越來越不利？”

“好妹妹，我前生都已經進了墳墓了，後宮誰還記着我半點，孫家的勢力已經随着我去世已經落寞了，但威名還在卻不似從前盛況。趙皇後一家的勢力就算沖破了天，也與現在的歐陽家無關。”

“瞧我，還把娘娘當成了先前的皇後。”衛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低下頭時忽然神色扭曲，渾身打緊捂着肚子，吃痛道：“怎的又來了！”

“怎麼了？”歐陽雪也慌得站起來握着衛溪胳臂問：“你哪裡疼？”

衛溪擡頭時，臉色忽然蒼白，額頭沁出汗水道：“沒事，疼一會兒就好。”

歐陽雪瞧她神色不對，連忙按住她的心脈，隻一瞬臉色也變了。“竦漣！”她突然叫道。

“娘娘你叫她做甚？”衛溪極其不願意竦漣這時候進來，她還有好多悄悄話跟歐陽雪說呢！

可惜……竦漣還是聞言進來了。

“娘娘！”竦漣開了門，一眼看到衛溪坐着彎腰，頭快裁下去了，表情痛苦，她一箭步走上去，又覺得礙事地推開了歐陽雪，歐陽雪後退幾步，看着竦漣扶起衛溪。

歐陽雪扭頭快步朝殿門口走去，吩咐守門的宮女太監們道：“沒有主兒的允許，任何人不準踏入殿内半步！”

宮女太監們都知道歐陽雪很受衛溪重用，看到她如同看到了竦漣，紛紛都應了一聲後，歐陽雪關緊大門，卻聽到竦漣火急火燎地質問道：“歐陽雪你這麼做什麼意思？為何不讓他們進來，還不快叫太醫！”

“不妥！”歐陽雪正脫口而出，另一個聲音不約而同地與歐陽雪同時發聲。

竦漣本對歐陽雪的舉動氣急敗壞，聽到衛溪也沖口而出，竦漣不解：“娘娘您都疼成這樣了，再不叫太醫，您性命危矣！”

“住嘴！”衛溪隐隐在意地瞟了一眼歐陽雪，對竦漣啐道：“休得胡說！”

“娘娘……”竦漣無奈。

“什麼性命休矣？”歐陽雪走到她們面前，瞧着衛溪面色越來越不好，身上已經痛得在顫抖。

“我……沒事。”衛溪艱難地對她擠出笑容，縱使這般也忽悠不過歐陽雪一雙眼睛。

“竦漣你趕緊扶娘娘到内寝中，待我過去看看。”歐陽雪覺得事不宜遲，眼前最重要的是把衛溪的病理弄清楚了再做決定。

竦漣哪敢怠慢，手腳利索地扶衛溪蹒跚地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