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這十幾個巡邏兵對于施從心來說,并非千難萬險的事情。在沈琢和蒼丹的幫助下,多耗費些靈力,這些巡邏兵也不在話下。
但問題在于,他們光是打倒眼前的巡邏兵,就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更别提外面還有巡邏兵的增援正源源不斷趕來。他們現在剛出甬道,離大牢外圍還有好一段距離,如果無法快速破敵而出,最後一定會被困死在這裡。
想到此,施從心便快速下了決定。她将燈籠交給最熟悉出去的路的蒼丹:“師兄,我去引開追兵,仇言交給你和沈琢了。我們鮮花餅店見。”
眼前的一幕仿佛與五年前師父讓他去報信的一幕重合了,蒼丹的第一反應就是抗拒,上次與師門的分别留給他的印象太慘痛,他無法再接受類似的事情發生第二遍。
蒼丹扭過頭,沒有接燈籠:“我不要。要走一起走。”
他知道這話很像小孩子的氣話,太幼稚了。眼下的場面,施從心提出的方法确實是最理智的選擇,但他就是做不到接受這一切。
巡邏兵可不會等他們有商有量地說完話,施從心還來不及勸蒼丹聽話,就看見一個巡邏兵已經拿着刀朝他們砍了過來。
一旁的沈琢之前一直沉默不語,此時卻突然快速拔劍擋住了巡邏兵的攻擊,施從心一刀将巡邏兵砍倒在地,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沈琢迎着施從心的目光,沒說話。巡邏兵一個接一個的撲上來,沈琢沉默但準确地用劍擋住了每一個巡邏兵的攻擊,配合蒼丹和施從心的動作,一時間竟然将沖上來的十幾個巡邏兵全部打倒在地。
直到巡邏兵全都倒在地上慘叫不已時,沈琢才看向施從心:“師妹,讓我們留下來幫你吧。”
施從心明白了,剛剛沈琢是在用行動告訴她,他們三個人可以一起離開這裡,不必分開。
蒼丹剛剛一直在努力配合沈琢和施從心的動作,雖然他看不見,但憑借三人的默契和自己其他的四感,效果竟然好得出人意料。
借此機會,他也馬上說:“對呀師妹,不要小瞧我。我可沒有浪費這五年的時間,一直在好好修行。”
“罷了。”施從心聽到不遠處又有巡邏兵的聲音傳來,心想,“沒時間再猶豫了。”
施從心提着刀走在最前面:“那就一起走吧。”
沈琢和蒼丹聽到她這句話,愣了兩秒,趕緊提步跟上。
由于他們徹底驚動了巡邏兵,迎接施從心三人的是巡邏兵的圍剿。闖出大牢的過程可以說是艱難萬分,但好在,他們最後還是險而又險地從大殿的密道中逃脫。
當他們從密道中出來時,施從心作為承擔了大部分巡邏兵的攻擊的人,已經雙腳發軟、眼前發暈。她覺得一股接着一股氣血翻湧,過度使用靈力的後果就是,此刻她幾乎感受不到體内的靈力流動。她用刀撐着地,身上全是血,不知道是巡邏兵的血,還是自己的血。
她一個翻身,從密道翻出來,躺在地上,眼皮子不斷打架。她困得不行,想就這麼睡過去了。
而緊跟在她後面的蒼丹和沈琢也沒好到哪去,蒼丹的臉上又添了好幾道傷口,身上的傷口估計也不少。沈琢的劍好幾次要脫手,都是他靠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意志力,才死死握住了劍柄。現在他的手掌上有五個血洞。
三個人狼狽得像是街上的三個流浪漢。更要命的是,他們好不容易從密道出來,還沒緩口氣,就聽到後面傳來巡邏兵的聲音:“他們三個就在前面!”
這些巡邏兵簡直是像鬼一樣纏着他們!
施從心現在與體内靈力的聯系似有若無,她也就無法運轉靈力,相當于是一個廢人。她躺在大殿的地闆上,雙目無神地看着夜幕,月光溫柔地籠罩着她,她破天荒頭一次地産生了“不然就這樣吧”的想法。
但這想法隻持續了一秒,就被施從心從腦海裡堅決地否定了。她側頭看着同樣在一旁氣喘籲籲地蒼丹和沈琢,這二人看着比自己稍微好一些,但也已經拼盡了全力。光靠他們三人,是沒辦法都活着從這裡逃脫的。
密道裡,巡邏兵的聲音還在不斷逼近,一切都逼迫着施從心快點想辦法從困境中脫身。她看到了蒼丹放在一旁的燈籠。剛剛在闖出大牢的時候,蒼丹一直好好地保護着這隻燈籠,因為這關系着仇言的藏身之所,蒼丹甯肯自己受傷,也沒有讓巡邏兵破壞燈籠一點。因此現在這隻燈籠十分完好地被放置在一旁,燈火一點一點跳動着,在地面映照出陰影。
施從心實在沒力氣再坐起來,踢了燈籠一腳:“喂,仇言,再不幫下我們,我們就要死了。”
她看燈籠沒反應,又踢了一腳燈籠:“到時候我們死了,你還怎麼做交易?”
燈籠還是沒反應,施從心徹底不管不顧地躺在地上,閉上雙眼:“我打不動了,你不幫我們,那就讓巡邏兵來抓我們吧。”
沈琢知道施從心此時是在想辦法讓仇言幫忙,于是也躺倒在地上。蒼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聽見施從心這麼說,又聽見沈琢躺在地上的動靜,也跟着他們一起躺在了地上。三個人就這麼擺爛地躺在大殿之上,仿佛絲毫不擔憂即将到來的巡邏兵。
仇言:“……”
燈籠映照出的影子突然突出了一根黑色的觸手,随後,一個人形迅速地從燈影中顯現出來,一個臉色蒼白,看着有些瘦弱的女子出現了。
仇言彎腰,漆黑的瞳孔對着施從心:“你就不怕我會拒絕你嗎?”
施從心朝仇言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不會拒絕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