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賊啊……
沈忘塵思索片刻,他并沒有将這事兒立即告訴給白栖枝,而是想通其中關節後,忽地淡然一笑,溫聲吩咐道:“芍藥,去庫房查查,究竟賬上的銀子是怎麼流失的?”
“是。”
不出三日,證據連人帶物就都呈到白栖枝面前,還是當着府内上下所有人的面呈上去的。
這下子白栖枝就“不得不”罰了。
殺雞儆猴。
這點子小手段她還是會用的。
青石磚上,血痕濡濕了鮮血,落在地上鋪就成大片大片的紅蓮地獄。
滿院仆役噤若寒蟬。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白栖枝——明明生着雙含情目,此刻卻像尊玉雕的羅刹。幾個曾與此人吃酒賭錢的男仆,此刻兩股戰戰,抖得跟篩糠一樣,生怕下一秒她的怒火就會燒到自己頭上。
“都看楚了。”随着刑凳上人腦袋一歪,白栖枝将賬本擲在地上,冊頁散開露出夾層的私賬,裡面全是下人私吞林府财務的證據,“林家養你們這些年,不是養來當白眼狼的。”
她聲音極淡,冷得仿若檐下霜雪,可落在旁人耳朵裡卻是雷霆萬鈞。
事情俨然無法掩蔽,幾個同夥之人立刻跪倒在地,手腳并用地爬到白栖枝面前,磕頭求饒道:
“主母、主母我們錯了!主母饒命啊,您饒命啊!!!”
他們磕得滿頭是血,白栖枝卻無動于衷。
她知道:他們不是知錯了,他們隻是怕了。
倘若這次她輕饒了他們,同樣的錯誤他們下次肯定是還要犯的。
絕饒不得。
她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直接吩咐道:“拖下去一人一百大闆,打完了直接扔出去,莫要污了林府的門楣。”
“是,主母。”
一群人擡起那幾個人就往院子外走,他們被捆着,掙紮着、哭喊着、哀求着,卻無濟于事,隻能看着自己被拖下去,被打到皮開肉綻,血流成河。
白栖枝的冷漠令所有人都膽顫心驚。
可白栖枝的小臉兒上依舊沒什麼神情,她起身,淡淡看了一眼此前還在與她辯駁的林家老五。
“五叔。”她悠然一笑,輕聲道,“方才您說這賬目自你入府後都是在您眼皮子底下進行的,絕不會有任何差錯,如今呢?您要不要來親自看一眼?”
自打林家人入府後,他們就憑借着自己血親的由頭迅速掌握了林家上下大部分賬目流水。這事兒,白栖枝和沈忘塵沒有管,他們便自認為自己掌握了林家上下所有脈搏,殊不知兩人等的就是他們出錯。
見林家老五不為所動,白栖枝臉上笑意更甚:“五叔不看嗎?還是看看吧。”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将賬簿單手舉到她面前。
和這人相比,她足足矮了他一個頭還有餘,此刻她仰着臉看他,黑白分明的杏眸裡看不出情緒,反倒比她掀桌子時的愠色還要格外地駭人。
她到底是林家主母,林五沒有辦法,被她這樣直勾勾地看着,隻能自降身份去接她手裡的賬本。
“啪嗒。”
厚重的賬簿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上頭沾了雪,濡濕了紙頁邊緣。
白栖枝轉身便走。
臨走前,她還不忘輕飄飄地留下一句:“反正隻是芍藥謄錄出的赝品,就送給五叔好好品鑒好了。”
這個白栖枝——林五恨得咬牙切齒,攥緊了腰間代表自己林家長輩的黃玉玉佩——他一定要親手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