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茉聞言登時心跳如鼓,身子都有些不聽使喚。
若說自己和姐姐是南都人盡皆知的祥瑞,那秦王周言卿就是整個大南出了名的天煞孤星!
南都屬于他的傳言數不勝數,有說他長相兇惡的,說他殘暴無常的,甚至還有說他喝人血吃人肉的。
司言茉也是前世在宮宴上草草看過他一眼沒有過多注意,那日在賀春樓才發現這人沒有傳聞說的那般可怖。相反,是個俏兒郎。
隻是這脾氣秉性從命格裡看來不是個好相與的。
周言卿意味深長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腰間的玉佩。
司言茉依舊歪着腦袋,那對桃花眼睜得大大的,滿是無辜。
敵不動我不動,隻要我堅持裝傻,他就不能将我怎樣。
殊不知,莽夫就是莽夫。
周言卿見她不說,一隻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點點捏住她白皙的皮膚,讓她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他微微俯身,湊到女人耳邊,“不說是嗎?”
司言茉被他掐得面頰通紅,眼角泛起淚光,手不斷的扯着男人的手想要掙脫。
她努力張口,一字一句提醒對方:“這……是……皇宮……”
她在賭,賭周言卿不敢在皇宮以秦王的身份殺人。
千鈞一發之際,不遠處傳來女子的呼喚聲:“茉兒,茉兒……”
司言茉知道,那是姐姐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近,周言卿眉頭一蹙,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再不說……就讓他們都知道,你到底是誰。怎麼樣,漠蔔師?”
終于司言茉腳一蹬,不知踹到了對方何處,讓周言卿吃痛的松了手。她正要跑,卻發現另一條小路上,一男子身着景天色圓領長衫,手上拿着一珠一串正向這邊走來。
那熟悉的瘦弱的身影,她太熟悉了,正是前世她那位夫婿,三皇子周君松!
不行,不能讓三皇子發現自己!否則自己苦苦裝了一年的傻就都白費了!
這時,周言卿抓住她的胳膊:“又想跑?”
無奈,她幹脆拉着男人一起躲到了假山之後。
“你又……”要耍什麼花樣?
周言卿剛張口質問,話還沒說完便被對方一把捂住嘴。
女人湊近他,做出祈求的表情在他耳邊輕聲道:“秦王殿下,等他們二人過去,我什麼都說好不好?求您了,先别出聲!”
湊得……太近了!
周言卿幾乎能感受到女子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尖,身上若隐若現的茉莉花香也鑽進他的鼻腔,叫他一時間竟然僵住了,老老實實的沒有動作。
司言茉透過假山的縫隙,看見來找自己的姐姐司雲韻不小心和周君松撞在一起,兩人客套的說了幾句話,便一起離開。
想必是按照前世的發展,周君松帶着姐姐去淑妃宮中整理妝發。
前世兩人便是這樣相識,當時兩人一見鐘情,後來姐姐找到她時,她也發現了姐姐微紅的面頰。
當初她還打趣姐姐是不是有了如意郎君,隻是不知曉為何後來和周君松成婚的人竟然變成了自己。
但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讓前世的事情發生了。
看着姐姐和周君松一起走遠,司言茉終于松了口氣,回過頭來卻發現某人正惡狠狠的盯着自己,耳根卻是紅。
“放手!”周言卿被她捂着嘴,聲音悶悶的,也能聽出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來。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對方的身上,慌忙松了手推開男人。
“我……那個……不是故意的……”
周言卿白了她一眼,站起身子,理了理自己被弄皺的衣衫,冷言道:“現在漠蔔師該交代清楚了。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過去的事情?你口中所說的,活不過一年是怎麼回事?”
司言茉也站起身子,抿了抿唇,其實此事她是不想告訴周言卿的。
畢竟這是個無底洞,一個她不該摻和的無底洞。
但看他這架勢,大有今日她不說,就要命喪黃泉的态度。
她隻能開口:“民女是誰,想必殿下很清楚,一個商戶的女兒而已。殿下的往事,非民女有意窺探,隻是卦象顯示罷了。”
她頓了頓,吞咽口水,“至于那場災禍,我隻能勸殿下萬事小心,莫要樹敵,收斂鋒芒,其餘的……事關國運,民女……不敢說。”
“國運?”男人不屑一顧,“你覺得現在對于你來說是國運更重要,還是你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他說着,伸出手再次捏住女人的胳膊,出聲威脅:“你猜……一個傻子失足落水會不會有人懷疑?”
“南皇之位!”司言茉生怕這個瘋子真的會做出什麼來,她隻得說出真相,“事關南皇之位,秦王殿下,不要為難民女了。”
周言卿聞言手卻捏得更緊了,厲聲在她耳邊低語:“你知道你這話是在污蔑本王意圖謀反嗎?本王可不想要什麼南皇之位。”
“你不要不代表别人不要。”司言茉平靜道,“秦王殿下自己應該比誰都清楚如今你在南都的處境。”
周言卿聞言臉上的肌肉變得僵硬。
是的,他比誰都清楚!
他似乎相信了女人的話,整個人恢複了平靜,問道: “有多少人?”
有多少人想要殺他?
司言茉沒想到他接受的這麼快,一瞬間竟有些同情眼前人。
“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