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周言卿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也沒背過啊!
司言茉見狀偷笑,“秦王殿下,作為盟友,民女似乎忘了告訴您,我還有一個本事。”
“什麼?”
“過目不忘。”
失策了!周言卿放下酒杯,尴尬地扯了扯唇角。
司言茉卻笑道:“心情好些了嗎?”
“嗯?”男人蹙眉不解,又在看到女子臉上的笑意時反應過來,原來對方是在安慰自己。
他沒說什麼,目光落在她纏着白布的手上,疑惑問道:“還沒好?”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來司言茉就想打他一頓。
她撇撇嘴,故意扭過頭去不看對方,“誰叫秦王那日如此狠心割得那麼深。我從小就這樣,傷口比旁人好的慢些。”
這話叫男人耳根微紅,他不好意思地小聲道:“我那裡有金創藥,回去讓陳午給你拿來。”
——
入夜,三皇子周君松宮中。
丫鬟翠竹幫司雲韻點燃燭火,豔羨道:“皇妃真是好福氣,咱們殿下的婚儀可是比秦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果然還是陛下出手大方。”
司雲韻自然也是歡喜的,燭光之下,是她難以掩蓋的笑意。
宮宴那日她見到周君松,對方絲毫不介意自己的失禮,還帶她去淑妃宮中重新梳妝,就這一面便是傾心。
但司雲韻清楚,對方是皇子,自己高攀不起。
收到南皇聖谕的那一刻,她一面為自家妹妹擔憂,一面又為自己能風風光光地嫁給自己的心上人而高興。
她與翠竹相談甚歡,婚房的門被人從外頭推開。
來者是位身着紅色長裙的女子,一雙媚眼微微彎着,身後還跟着幾個丫鬟,離她最近的那個端着杯茶。
女人欠身行禮,拿起丫鬟手裡的茶端給司雲韻:“妾身見過三皇子妃。”
司雲韻微微愣住,想起先前宮使嬷嬷同她說起,三皇子初及弱冠時,祝事官林文的庶女林嬌兒被送給他做了妾室。三皇子開府後的兩年裡一直幫他打理府内事物。
按大南規矩,妾室若是先夫人進門,是要在此時為夫人敬茶,将府内的賬本、祀本等物交給夫人。
司雲韻打眼一看,對方茶是拿來了,賬本和祀本卻是不見一個,顯然是來示威的。
她沒有發作,溫和地一笑:“多謝妹妹了。”
商戶在南地位卑賤,即使是一個祝事官的庶女也敢和她叫闆。
初入王府,她若是被這點小伎倆激怒,未來反倒不好過。
司雲韻擡起手正要接過林嬌兒的茶,那人卻抽手快了那麼一步,茶杯“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溫熱的茶水濺起弄濕了她的裙擺。
司雲韻眉頭一皺,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見那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睛裡頓時蓄滿了淚,哭喊着:“姐姐,對不起,我知道我先你一步進府,和三殿下相處的久些,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觊觎皇妃之位,你别生氣。”
林嬌兒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司雲韻見狀卻是在心裡冷笑。
呵,如此低端的手法,竟然用到我面前了。
她方才擡眼便看見了門後的周君松,想來這女人就是故意演戲,裝柔弱,想要栽髒她一道。
可惜啊,她在自家商鋪幫父親打理的時候,這種哭哭啼啼的栽贓,早就見過不知道多少了。
她正身做好,開口道:“妹妹這是說得哪裡話。你辛苦了兩年,替我幫殿下解憂,我感激都來不及。隻是妹妹怎麼年紀輕輕就手腳不利索,你說這敬個茶都拿不住茶杯!想來是太辛苦了!”
“翠竹。”司雲韻看向翠竹,“明早盡快去林娘房裡将賬本、祀本什麼的都抓緊拿來。萬不可叫妹妹再操勞了。”
翠竹也是個有眼色的,見自家主子三兩句話就把林嬌兒這點小九九都道了出來,當面打她的臉,也不由得得意起來,屈身行禮,笑道:“是。”
林嬌兒又想說些什麼,剛要張嘴,身後傳來男子溫和地聲音:“夫人所言甚是。”
周君松一襲玄金色的婚袍,同周言卿的簡潔、便行不同,他身上這件顯得繁瑣許多,衣擺甚至垂在地上,倒是顯得他這人更加瘦弱。
“林娘操勞許久,是該休息休息了,明日便将府中的賬本、府章都給夫人送來吧。”
林娘?
林嬌兒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雖說司雲韻沒進門前周君松也沒正眼瞧過自己幾次,但見面、用膳也會叫自己一聲嬌兒。
此時卻隻是客套地稱自己為林娘,難不成這商賈之女真是有什麼狐媚之術,将他迷成這樣?
“殿下,妾身掌管府中事務多年,再怎麼說也是有經驗的,也不必勞煩姐姐。”
林嬌兒還想争取。
畢竟這府章和賬本才是夫人的象征,隻要自己把這個留下來,她就還有機會坐上三皇子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