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做的很好。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們說是為了秦地,其實不過是為了自己。即使你不是南皇的子嗣,他們也會這樣。這些不過是他們給自己争權逐利找的借口罷了。”司言茉一字一句認真道。
“雖然我不知道身為秦王應該做什麼,滿足什麼條件,但我認為作為首領最重要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臣民。之前薩克來犯,你親自領兵出征,擊退外敵,你做的很好……”
周言卿靠在她的肩頭,女子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若有若無地萦繞在他鼻間。他聽着對方細數自己的“功績”,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剛參軍的時候。
那時候他在戰場上時常會有失誤,有時甚至會害師父受傷。回到軍營師父卻安慰自責的自己,抱着他,說他今日多麼多麼厲害,多麼多麼勇敢。
他就那麼聽着,漸漸不再傷感,而是期待下一次,再陪師父上戰場,立軍功。
面前的女子是除了他師父以外第二個會如此安慰他的人。
聽着她堅定而溫柔的聲音,周言卿似乎覺着沒那麼難受了。
他緩緩松開了抱着女人的手。懷中的溫熱與花香被迅速灌來的冷風抽離,他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的舉動是那樣暧昧,瞬間紅了耳朵。
他想要掩飾,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确實沒人說過。”
“什麼?”司言茉沒反應過來。
“可愛。”
原來是說這個,她輕笑。這家夥居然還記着呢!
“那說明沒人好好了解你。”
“我有什麼值得了解的?”周言卿擡起頭望着漆黑的夜空,唇角的笑意幾分自嘲,幾分落寞。
司言茉卻擡起手捏住他的下巴,逼着他看自己,認真道:“怎麼不值得?每個人都值得。”
周言卿的視線硬生生被她扳過來,忍不住又落在那跳動的淚痣上,忽地笑了,“你倒是很會安慰人。”
“我是說認真的,每個人都值得,你也一樣。”
司言茉也笑了,“而我确實想要好好了解了解秦王,你似乎同我想的不太一樣。”
“是嗎?和命格裡也不一樣嗎?”
司言茉聞言微微側目,似乎在思考什麼。片刻後,應當是想清楚了,點點頭,“我想是不一樣的,又或者人是會變的。”
女子的動作映在周言卿的眼眸中,在漆黑的夜色中閃閃發光。
“我發現你也很可愛,同我想的也不太一樣。”
“那秦王日後也要多多了解自己的夫人了。”
“那也煩請夫人好好了解自己的夫君。”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委屈,不甘,似乎都在幾句玩笑化為灰塵吹散在夜空中,再也找尋不見,剩下的隻有風聲,鸮号,和眼前人……
——
細作已經抓到,兩人也不再于五楓關耽擱時間。
周言卿重新選任李虎做五楓關的新任鋒将,又命人将劉子威押送進秦地的都城秦安,兩人也再度啟程。
馬車一路向着東北的方向行進城内,司言茉裹了裹身上的鬥篷。
自打進了秦地地界,她身上的衣服是越穿越多,原本晚上才會披着的鬥篷,現如今白日也挂在了身上,周言卿也早就披上了狐裘。
即使如此,聽到車外的叫賣聲,她仍舊忍不住撩開窗簾四處張望,鼻腔呼出的氣瞬間化做白霧,被馬車落在身後。
同樣是都城,秦安與南都的都城金烏不同,這裡多了些煙火氣。街上叫賣的商販中不止有男子,也有許多年輕的女子或是婦人,這樣的畫面别說是在金江就是整個南都也難見上一次。
司家經商多年,司雲韻與司母多數也隻是會接待接待來自蘭嶼或秦地的外客,若是讓南都當地人見了,便會覺着這家掌事的有女子不靠譜。
如此看來,這秦地,她是來對了。
一旁的周言卿見她嘴角挂着笑,開口:“怎麼,瞧見什麼好吃的了?”
“我有那麼饞嗎?”司言茉沒回頭,他也能聽出女子語氣中的不滿。
這些日子兩人在這馬車之中同吃同住,無聊了也就隻能和對方說說話,關系到不似先前那般僵硬,卻還是喜歡鬥嘴,誰也不讓誰。
周言卿笑笑沒在說話,直至聽到一聲馬嘶,搖晃的馬車歸于平靜。
“到了?”
司言茉透過馬車的窗簾隻看到一青石堆砌起來的院牆,中間的大門看起來也隻是普通的梨木,整座房院被藏在鬧市之中。
若不是上面的牌匾刻着秦王府三個字,她斷然不敢相信,周言卿會住在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