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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盡看似弱不禁風,一步三喘,但這是在綁定系統之後,在此之前,他上能爬樹,下能跳河,狂奔一千米不喘氣,區區縱馬不在話下。
無争山莊的少莊主不會駕馬,也駕不了馬,為了更好地照顧這小兔崽子,燕奴跟着山莊裡的馬夫駕車騎馬,掌握了各項基礎技能。
燕盡騎馬晃悠,還沒走夠八百米,李尋歡和林詩音已經比試了兩場,滿頭大汗,笑容爽朗地奔過來,放緩速度與燕盡并肩而行。
林詩音神采飛揚,坐在高頭大馬上,英姿飒爽。
燕盡覺得自己之前模糊沒邏輯的前世印象不能全信,因為他後來又隐隐冒出李尋歡也是個病秧子的念頭,應該不是咳嗽就是一邊喝酒一邊咳嗽,然而李尋歡同樣年輕力壯活蹦亂跳,反而從事實來講,燕盡才是那個病秧子。
雙帝登基後開科取士,彼時亂世終結,百廢待興,取士對象男女不限,此後規章制度一年年的完善,至今無論男女,皆可科舉。
李尋歡和林詩音都是秀才,前者打算明年鄉試,後者卻說不急于一時,她還有很多感興趣的知識,再等三年也無妨。
李家已有六進士,家學淵源如此,李尋歡不能停,父親做了狀元,大哥做了探花,他高低當個榜眼。
燕盡則想,違和感又出現了。
李尋歡笑問:“燕兄,咱們要不要比一場?”
他看到了燕盡上馬的姿勢,潇灑流暢,十分漂亮,目睹那一畫面,甚至忘了燕盡的身體虛弱的事實。
燕盡稍一思索,揚鞭一笑,答應下來。
……
一個時辰後,燕盡挂着胳膊半死不活地回到李園,神色黯淡。
回來的路上,李尋歡和林詩音關懷不已,看着燕盡的眼神滿是心疼和擔憂。
王憐花:“……”
不是,還真摔了?
他伸指戳了戳燕盡挂在胸前的右臂,燕盡用眼神表示譴責,臉上的神情還是十分黯淡。
“怎麼回事?”
“摔了。”燕盡說,“鼠鼠我啊,就像個塑料袋一樣在空中飄蕩。”
“……”王憐花有點後悔剛才沒戳得狠一點。
李尋歡和林詩音你一言我一語,滿是歉疚地說明前因後果。
三人同時比試,燕盡一馬當先,李尋歡和林詩音在身後為他叫好,彼時風和日麗,群山擁翠,即将到達終點前,燕盡回頭看了一眼,正大笑揮手,忽然身下的馬兒揚蹄一晃,燕盡如葉子般飛起,重重落地。
草叢中不知為何有針,馬兒踏蹄時銀針飛起,刺中馬腿,吃痛之下甩開了燕盡。
李尋歡和林詩音來回騎了兩趟平安無事,輪到燕盡就中了招,除了倒黴,好像也沒别的原因。
王憐花聽完沉默了。
燕盡憂郁地說:“鼠鼠我啊,這輩子的運氣比上輩子還差。”
其餘人沉默。
說什麼上輩子,摔的是胳膊又不是腦袋。
燕盡很快就振作起來,運氣這種事向來玄學,沒遇見能把運氣數值化的系統之前,燕盡從來沒覺得自己運氣差,但回首往事,被人販子拐、遇見原随雲,這兩件事好像就昭示着他糟糕的運氣。
“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燕盡搖頭晃腦,“鼠鼠我啊,也有遇到好事呢。”
林詩音忍不住問:“什麼好事?”
燕盡說:“鼠鼠見到了你們,是福,被馬摔下,就是禍。”
李尋歡與林詩音沉默,這話叫人怎麼回?
王憐花則心想,果然是腦子被摔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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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盡的話也沒說錯,身在京城的三号馬甲确實遇到了好事。
眼前的年輕人捏着扇子,一襲杏衫,風度翩翩,笑眯眯地盯着書古今看。
書古今也直勾勾地盯着他。
兩人蹲在斷牆後互相凝視,開始了莫名其妙的比試,誰也不肯眨眼示弱。
不遠處,正在尋找書古今的人緩步走來,腳步雖輕,卻如同踩着鼓點,一點點地逼近。
手中持扇的年輕人率先收回視線,若有所思地往外瞥了一眼,當然,他什麼也看不見。
近在咫尺的書古今露出滿意的神色,擡手揪掉褲腿上沾到的小蒼耳,淡定得令人意外。
如果把他推出去,他也會這麼淡定麼?
持扇的年輕人如此想道。
于是他站起身,用扇子指着下方的書古今,對斷牆不遠處的人微笑:“報告捕頭,你要找的人在這裡。”
書古今仰頭,雙眼微眯,隐隐流露出威脅的意味。
他幹脆也站了起來,撇撇嘴,不悅地道:“真是倒黴,手下敗将不肯認輸就告狀,輸不起就不要比。”
年輕人知道他說的是誰先眨眼的小遊戲,雖然誰也沒有說遊戲開始,但他們的眼睛在對話。
“那是兩碼事。”年輕人展開扇子,翩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