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菱素：“等等。我們還是應該能在代碼裡發現它。”

羅強：“為什麼？你是在找一個‘門’的圖像對象，在使用時會加載遊戲地圖？你知道這樣的函數調用在代碼裡出現了多少次嗎？那段代碼本身是無害的——問題在于它加載的那個地圖。而那個地圖并不在網絡風暴的服務器上，我敢打賭你們查地圖鍊接時沒追查過IP地址以外的内容。”

肖菱素：“（厭煩地歎了口氣）你是說他用了重定向。”

羅強：“在地圖數據庫裡看上去是本地的，但當你試圖加載它時，它會重定向到一個外部IP地址——将用戶從當前遊戲登出，建立新的連接到另一個服務器。簡而言之：這個傳送門通向一個暗網。”

肖菱素：“一個暗網。加密的虛拟網絡。”

羅強：“沒錯。不過這是一個圖形化的暗網。”

肖菱素：“你怎麼知道這些？”

羅強：“就像我說的——穿過去看看。不過，我得告辭了。你的同事們相當厲害，可能已經找到了我在瑞典的僵屍，甚至是我在德國的僵屍機——我真的得走了。請記住，我是無辜的，小肖——如果我可以這麼叫你。我真希望有機會請你吃頓飯，把一切都告訴你。”

肖菱素：“我不跟罪犯約會，羅強——尤其是不分性别的罪犯。”

羅強：“再見了，博士。”

“這時，羅強的虛拟形象消失了——他的魔法傳送門也随之消散，隻留她獨自在相對的黑暗中。隻有門上傳來的微弱光芒照亮着周圍。

國安技術員：他已經下線了，博士。肖菱素：我們還在錄制嗎？國安技術員：确認。

畫面中，肖菱素走近那扇門并激活了它。門吱嘎作響地打開，聲音在下水道中回蕩開來。動畫中的蜘蛛網被拉伸。一個對話框彈出，上面寫着“正在加載地圖……”

國安技術員：與網絡風暴服務器的連接中斷了。我們正在連接一個分配給……韓國某域名的IP地址。

肖菱素：數據包真的路由到了那邊？國安技術員：請稍等。肖菱素：盡快給我鎖定位置。

片刻後，地圖加載完成。肖菱素的角色走入一個中世紀風格的大殿，兩側是高高的回廊，懸挂着帶有紋章的旗幟。正前方牆上立着一尊男人的雕像，面容與馬俊驚人地相似，身穿長袍，雙手伸展。虛拟的水流如噴泉般從他眼中流淌而出，沿着面頰的路徑形成礦物質沉積痕迹——一座永不幹涸的淚泉。

一個身披黑袍的身影站在雕像前，如同一個守衛，擋住了她的去路。其面孔隐藏在陰影中。

國安技術員：它正在鎖定我們，博士。我沒有僞裝我們的IP地址。肖菱素：沒關系，石齊，我也沒讓你這麼做。

那兜帽人影突然警覺起來，擡起手指指向她。

守衛：你不屬于這裡！

一道閃電從那根手指射出，向她襲來，随即整個屏幕瞬間被“藍屏死機”所覆蓋。

接着，一切陷入黑暗。

國安技術員：我們崩了！系統完全崩潰，完全宕機！”

石北科盯着牢房牆上混凝土中一個微小的凹痕看。那是這片毫無變化的世界中唯一的瑕疵。那是他的秘密——一個可以讓他集中精神的錨點，在這個外界無聲流轉的世界中。

也許外面是夜晚，但這裡永遠不會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标記時間的流逝，就算有，也會被抹去。他一直被監視着。頭頂上方有一盞熒光燈嗡嗡作響地散發着光亮。天花闆兩個角落的鏡面殼攝像頭記錄着他的一舉一動。一個麥克風監聽着他的一言一語。他孤身一人，卻從未真正獨處。作為一名高關注度的囚犯，政府不惜成本，全天候地監視他——以防他在政府實施正義之前自我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