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麼大房子,就她一個人住?”葉霜北表示不是很能理解藝術家的想法。
兩名年輕警員正在搜查房間。小協警突然從書房傳出驚呼:“洛監察官!這裡有東西!”
衆人快步走進書房,隻見書桌上散落着幾張沾着顔料的照片,其中一張合照被撕成兩半,邊緣血迹未幹。
照片中,死者與一名年輕男性水獺半獸人面帶微笑,而男子的臉部正是被撕裂的部分。
“檢查指紋和DNA。”洛塵楠皺眉,“把照片收進證物袋。”
她注意到窗台上有一枚銀質袖扣,刻着“Z”字母,表面沾着微量纖維。
“這袖扣不像是死者的。”
“找找衣櫃裡有沒有能與之匹配的衣服不就知道了。”葉霜北邊說邊翻開一旁的衣櫃,嚯,有錢人都喜歡在衣櫃裡裝顔料桶啊。
“我們得找到照片裡這個男人。”洛塵楠皺起眉,這麼多顔料開着蓋,甲醛濃度不得超标。
“我說,你們采證完沒有啊。”聞聲言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要把屍體帶回去解剖了。”
“那你們和技偵一起回獵刑吧。”葉霜北走向怔怔望着血迹輪廓的蘇北秋,掌心重重落在對方肩頭,力度裡帶着安撫,“現場交給我們就好了。”
“OK。”聞聲言應聲道,她朝蘇北秋晃了晃頭,“秋秋,走了哦?”
“啊?好。”蘇北秋倏然回神,她匆忙跟上聞聲言的腳步,突然注意到地上被踩碎的顔料塊。
奇怪……
怎麼一幅畫都沒見到?
解剖室的頂燈泛着冷冽的藍光,将整個金屬台面映成一片霜色。
聞聲言站在台前,白色防護服裹着她纖細的身影,手套邊緣的乳膠泛着珍珠般的光澤。
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株雪中竹,清冷的氣質仿佛連室溫都降了幾分。
死者是隻水獺半獸人——頭顱保留着人類的面容,下颌卻延伸出濕潤的灰褐色絨毛,脖頸處一圈暗紫色的淤痕猙獰地纏繞着獸化後的肌肉紋理。
聞聲言的目光掃過屍體時,沒有半分波動,仿佛在看一塊等待解謎的玉石。
“肋骨第三至第五節有輕微錯位。”她忽然開口,聲音如冰棱撞擊般清脆。
蘇北秋立刻将記錄闆調至對應頁碼,筆尖懸停等待下一步指令。
聞聲言的動作快得像一場無聲的舞蹈。
手術刀在她指尖旋轉出銀亮的弧線,刀刃精準切入鎖骨下方,皮下組織分層剝離的動作流暢得如同撕開一張宣紙。
她甚至沒看蘇北秋遞來的工具,僅憑直覺般伸手,後者便将鑷子準确送入她掌心。
“注意喉部軟骨的裂痕。”她的語氣裡終于滲出一點興奮,像冬夜裡忽然迸出的星火。
刀鋒沿着淤痕邊緣遊移,在水獺獸人粗粝的皮膚上劃出近乎完美的弧線。
當刀尖觸及深層肌理時,她驟然停手——蘇北秋發現她的瞳孔微微收縮,那抹興奮悄然轉化為獵人鎖定獵物時的專注。
這還是蘇北秋第一次見解剖台上的聞聲言。
她并非如想象中手持解剖刀威風凜凜,而是平靜地立在冰冷的金屬台邊緣,白發像雪瀑般垂落,綠眸在慘白的手術燈下泛着翡翠冷光。
她的手指正輕輕撫過死者脖頸的淤青,仿佛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她的身形那麼明亮,卻帶來夜的冷意。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總讓蘇北秋聯想到月亮。
明月獨高懸,觸之不及,打下的光也是冰冷的,就像她手裡的手術刀,鋒利但不刺眼。
你這獨一份的魅力讓我移不開眼。
我不經想,要是可以藏住就好了。
瞎想什麼呢?
沒人能私藏月亮,就算被雲層遮住,月亮仍能給黑夜帶來薄弱的光。
是啊,對于我來說……
你太珍貴了,好到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我原來這麼自私。
“勒痕内側有細微的纖維殘留。”聞聲言用鑷子夾起一縷幾乎透明的絲線,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金屬光澤,“不是普通繩索。”
蘇北秋回過神,将樣本裝入密封管,發現聞聲言仍未收刀。她的食指輕撫過屍體頸側的肌肉隆起,忽然在某個點位重重按下——水獺獸人喉部竟傳來一聲沉悶的"咔響",仿佛某種機關被觸發。
隐藏在内層肌束中的第二道勒痕赫然顯露,顔色較外層更深,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暗紅。
“果然,繩索上有毒。”聞聲言終于露出笑意,嘴角的弧度冷得像雪原上的新月,“呀我可真是個小天才,這都讓我發現了。”
蘇北秋聞言一愣,感覺自己腦海裡聞聲言的完美形象瞬間碎了一地。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家夥和北子哥一樣臭屁?